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了吗?
“这点你至少要了解朕,”大笑过后必杀人的皇帝漠然地看着他的儿子,“你就是再开口认罪,已经晚了。”
刚才他说心疼的时候,是真的心疼。太子养这么大,受的都是帝王之术,给他找了那么好的老师,给了那么多磨砺他的机会,他亲自带着这个儿子跟在身边理朝政,可太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太子说他父不疼母不宠的,心里冷,母不宠暂且不管,父不疼?他要是真不疼,在怀疑他的情况下,这太子还能让他当到结冠上朝?他要是想杀人,有的是理由。
带了他这么久,他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他心里冷,皇帝也心寒。
刚才他都疯成什么样了,给他机会让他认,他就跟死人似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管他是不想认还是在装傻,机会没了,就是没了。
“开始问吧。”皇帝闭上了眼,接过了内侍拿过的狐毛毯盖在了腿上,靠着椅子长舒了口气。
他是真累。
一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天天干浑事,臣子嘛,有二心难免的,但亲手带在身边长大的太子说他心冷啊,他这听着啊,心里是真寒。
真的寒。
“那皇上,臣就开始了。”
“嗯。”皇帝懒懒地应了一声。
“庆和六年,砾王秘信太子,信上写道,太子身世另有隐情,这是砾王亲笔原信,请各位大人过目……”左义明把原信先交到了其王手中。
等看了一轮,左义明收回信,又拿出两封,“庆和八年,太子写信于砾王,道他有让米粮增产的方子,让砾王给出他的诚意,同年,砾王回信,给了太子一万两黄金,和一批死士……”
左义明把两封信交到了其王手里,等看过一轮,又拿出一本厚册,“这是怅州直抵京城圣上案头的奏折,沿路官驿所记的记录,这里有一笔,记载着当时的怅州知州任耀宗有一封密折要献给皇上批阅,任大人,可是?”
“是。”
“请问,您是几月送的密折?”
“十一月,十一月八日那天着差人上路的。”
“皇上,这是从远离京城四百里的小城九里乡的官驿所调的记档,上面记载任大人奏折到达的日子是十二月一日,下官算了下差人脚程,与任大人所说的日子相差无几。”
“嗯。”皇帝又懒懒地轻应了一声,“接着说吧。”
“这本,和这本,是十二月底密折派往户部,送到户部处的各门官员经手记录,从其下的官员记档签名来看,最后的签名是户部侍郎林彬,林大人现在就在外面,可进来指认当时他把密折交给了谁……”
“行了,”一直眼观鼻的老国舅这时候抬起了眼,“绕这么大圈子,也不嫌烦。”
他看向皇帝,淡道:“您疯这么多年,舒坦吗?”
第70章
“呵……”皇帝轻笑了一下,眼是冷的,“老国舅的意思,朕不是很明白啊。”
“您也别叫我老国舅了,”谷子甘抬着老眼也冷冷地看着皇帝,“我担不起您这一声舅舅。”
皇帝的脸上,顿时没笑了。
“当年皇后也是养了两只白……”
“谷子甘!”这时,皇帝大掌挥向龙桌,怒吼,“你闭嘴!”
“我闭什么嘴?”谷子甘也抬高了声音,老脸铁青,朝皇帝逼近了两步,引得隐于宫殿两侧的带刀侍卫顷刻拔刀逼近了他。
谷子甘熟视无睹,对着尖刀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停下,咬牙切齿地道:“难不成你们兄弟不是白眼狼不成?你们瞒得了天下所有人,瞒不了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