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眉,烛影深,宝帘闲挂小银钩。十几日的奔波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紫苏整理床铺,碧芊为我卸下发簪,梳理头发。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远远近近的事情。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紫苏侧耳听,笑言:“是公子来了。”
我有几分意外,不过此时来访,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碧芊停下梳头,和紫苏相视一眼,道:“少夫人,都已收拾完毕,婢子们先下去了。”说罢朝我调皮一笑,出去了。
在大靇,女子妆容不整衣衫不齐不可见外人。我已卸了妆换过寝衣,此时却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只好站起身,倚在妆台边,看着他从门口进来。他先是微怔,旋即笑说:“我原该想到你会早些歇息,好在是夫妻,不必过多避讳。”
一句话使我也消去了心上尴尬,指着桌旁镂花软凳道:“请坐。这时过来,有事情吧?”
他坐下,看我仍站在妆台边不动,道:“你要一直这样站着和我说话吗?”
我也觉得彼此隔那么远说话不合适,便走到他对面坐下,倒了两杯茶,等他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清润而有磁性,徐徐道:“凌波是不是还在介意?”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笑言:“介意什么呢?只是,只是觉得你陌生,不习惯罢了。”说完意识到不妥,他会不会以为我在责怪成亲这么久才见到他呢?心里一悔,话已出口无从收回。
他的面上倒看不出一点波澜,仍是清润如泉的声音:“那时我走得的确急躁了,毕竟刚刚成亲,也没亲自和你说一声。是我对你不住。”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有原因。真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咬了咬唇,我把压在心底很久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你我的婚事,我明白。”
“你明白?”他挑了挑眉。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嘴角漾出一丝笑意,“假凤虚凰,表面鸳鸯。其实不作数的。”
“你这么想?”他的声音略略低沉。
“嗯。”
“那天拜堂的时候,你的盖头被风吹起,我看见了。。。。。。”他缓缓说道。
看见了?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想起拜堂那日,夫妻对拜我将要俯身时正好有风吹进来,盖头翘卷,我很快低头,喜娘紧接着把盖头拉下,以为没人看见,原来他都落在眼底。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迟早都是要相见的。
我浅浅一笑,斟了一碗茶,转移话题:“你来不会是只向我说这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