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洞确实很大,比懿贵妃的寝宫还要大,洞连着洞,洞里面还有洞,史子奔向了他的小葱拌豆腐,我却迷了路。
这不像是居所,倒像是迷宫,洞里有洞,每个洞又大小相同,装饰也是大同小异,最烦的是,洞里除了跑不见了的史子,我走了两圈,还没有看见一个活物,整个坞洞里面,安静如鸡。
怪阴森的。
转了半天,我累了,加上昨晚也没睡好,我找到一个有床铺的洞,摸上床,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察觉有人走近,带着一股子的酒气,猛地惊醒,一时找不着北,待看清床前站着的人后,我一鼓作气,跳上去就抱住了她。
“娘,真得是你,我原来一直都在做梦,原来是梦,呜呜呜呜……,我怕,好怕,路好远,好远,我不认识他们,每一个人我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每一个人认识我,呜呜呜呜,那个梦好难受,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呜呜呜呜……”
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能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横流,脑子里面全是眼泪,我娘整个肩膀都湿了,我还哭的停不下来。
我很难受,我真得好难受,我不喜欢那个梦,梦里的我很孤独,很寂寞,我好像站在一叶孤舟上,飘飘浮浮,好难受。
呜呜呜……
“哭够了吗?”肩膀上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一只大手捏住我的脸,把我从我娘肩膀上拉开:“啧,哪里来的小孩,还找娘呢,欠奶喝啊?”
男子说完,放开捏我脸的手,又嫌弃我脸上糊的眼泪鼻涕,于是拿手在我身上擦了两把,另一只手上的酒坛子举起来往嘴里面倒,然后脚步虚浮的朝床上奔去。
呜呜,我娘的声音怎么变了呢?
我转过身,刚睡醒的眼屎和着眼泪已经糊了眼睛,对垂着头坐在床沿的人道:“娘,你怎么变声了呢?”身上的香气也变成了酒气。
那人抬起头,大约是喝多了,眼神难以聚焦,发丝散乱的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半边脸,胡须是短短的茬,他无奈一挑眉,指着自己道:“看清楚,我是男人。”
“娘……”
“啧!”那人扶着床帮起来,一言不合就要脱裤子。
酒醉的人晕晕乎乎的扯着裤腰带。
“我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你是男人,不是我娘!!”我哭的收不住声的大叫。
我看清楚了,这是个男人,还是个长的很好看,却很邋遢的男人。
他的长相与我娘最起码有九分像,另外那不像的一分是胡须和身上的味道。
男人盯着我看了片刻,慢吞吞的问:“那儿来的?”
“我从南国来的。”
“南国?”男人头一偏,满是疑惑,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又回答了:“哦,人族。”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