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高兴？”

“并不是，只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总是抱着恶意来揣度所发生的一切，你可以把这种状态归结为四个字——我不相信。”

“哪怕有军部授权的秘印文书？”

“哪怕有军部授权的秘印文书也是一样。我不相信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太过可笑。”锐雯正视老人的眼睛，“纳斯先生，我问你，十八岁入青铜，可算天才？”

老人沉吟一下道：“十八岁入青铜，虽然也算是不错，可就帝国来说，这样的人太多，远不及那些所谓的天才。”

“是啊，不算天才。”锐雯轻叹一声道，“天才是什么，你我再清楚不过——斯维因将军的女儿八岁入青铜，十三岁便领悟真理，现在还在战争学院研习的她，据说已经触碰到了法则。十九岁的黄金强者，想来想去，那才应该是天才的定义，对吗？”

老人微微一笑道：“没错，莱娜小姐的确是诺克萨斯的骄傲，不过我想你误会了一点。”

“哪一点？”

“战争学院看中的并不是你武道上面的天赋，而是在危机到来时，你对整个局势的把控——从安布雷拉带领二十余骑逃生，到提拉西莫之后，依靠敏锐的洞察力意识到事态的变化与升级，迅速做出反应，将残余兵力与难民集中到了一起，并选择一条无比正确的逃生路线。”

老人继续道：“尽管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你却带领这样的一支队伍，短短几天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撕开层层围剿，从二十万死灵的入侵中活了下来，即便面对的，是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

“强烈的危机意识，敏锐的洞察，果决的行动，以及……令人心生敬佩的领导与号召力，有时候真的会想——如果我身在那样的处境中，是否可以和你做的一样好？”

“结果发现，自己死了许多许多次。战场瞬息万变，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你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官，你走在了战争的前面。我想，这才是学院看中你的理由吧。”

老人说完，用赞许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少年。锐雯却淡淡一笑道：“听你这样讲，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小小的牛比，额，就是厉害。”

“你本来就很厉害。”

“再厉害又如何，也有救不了的人。”锐雯一声长叹，接着微微疑惑道，“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战争学院已经将我录取——这不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吗？哪里有遗憾的地方？”

“当然有。”

老人顿了顿，有些奇怪地看了锐雯一眼，接着说道：“你被学院录取了不假，你有着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也不假，可奇怪的是，帝国并没有要让你研习军事的打算——相反，帝国给你要到的名额，是研习政治的名额。”

锐雯的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老人的意思，战争学院是瓦洛兰最权威的军事与政治的培训机构——军事包括了武道、作战指挥、军队统帅与训练等多个方面；而政治，则多半是用来执政、成为一名合格领主的技巧，以及一些历史、经济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为帝国感到遗憾，这无疑是暴殄天物。”老人叹了口气，望了望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的锐雯，心道这小子的心里素质真特么好。

锐雯转头望向清池中的长亭，看着亭中曼妙的白色身影，想起锐心昨天夜里和自己的一番谈话，微微苦笑。

还真是没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