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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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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又称“团圆节”,向来都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因此外出的人们都尽量赶在这一天回家和家人团聚,所以客栈里的客人除了有几个实在是因为有事不能归家的,剩下的大多都已经离开。而留在客栈里的,在这一天也都呼朋唤友,或者去找同乡同乐去了。

在这个举家团聚,欢乐喜庆的日子里,贺兰玥在客栈的后院守在一只红泥小炉旁边,一只药罐在炉上咕咚咕咚翻涌不休,淡淡的药香在院子内弥漫开来。她轻摇着手里的蒲扇,小心的掌握着煎药的火候。淡淡的药雾腾起,让她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今天上午贺兰玥到长安县衙去听消息,沈子行将她让到了县丞衙,说道:“贺兰姑娘,这几天我把整个长安城的户籍文书都翻遍了,名为“许君”的男子一共有五十六人,除去老幼,其中年龄和你相仿的一共有八人,不过据我所知,这八个人里有六人,一年之内都没有离开过长安,剩下的两人,虽然离开过长安,但是一个去的是巴蜀,一个去的是九江,没有一个去过凤凰城。”

贺兰玥抑制不住失望之情,轻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沈公子。”她没想到竟然把整个长安城的户籍文书都翻遍了都没找到君不羁这个人。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和她做出长安之约?难道许君这个名字是假的?又或者他人并不在长安,那个所谓的长安之约不过是他随口说说而已?

想到文叔他们对她的猜疑和忌惮,当时他们又身处大漠,对许君这个名字是假的,贺兰玥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连长安之约都是假的,那她就无法接受了。可是转念一想,在这一点上,他似乎没有骗自己的必要。那么为什么就找不到他呢?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沈子行看到她眉宇间的神色,觉得还是早点戳破她的希望,让她不要对那个“负心汉”再抱有期望的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担心这几个人说谎,结果他们都能找出证人证明他们所言不虚。而且我拿你的名字询问他们,他们都说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也许他们真的有人在说谎,他们所找的证人帮着他们做假证呢。”

“不必了。”贺兰玥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人说谎?沈公子不用安慰我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证明确凿无误才会和我说的。不会有错的。”她不觉得君不羁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所以如果沈子行真的找到了他,他一定会承认,既然这些人说不认识她,那就真的不认识。

虽然知道了许君这个名字是假的,但是贺兰玥并没有太过生气,反而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早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所以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原本她还对自己没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下好了,两边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沉吟了一下,沈子行说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果这个许君是你所说的世家门阀部曲的话,很可能根本在户籍里查不到这个人。因为世家门阀里的部曲为了保证他们的忠心,大多用的都是‘家生子’,这些人在大雍户籍上是‘隐户’。”

贺兰玥摇了摇头,非常干脆的说道:“这不可能。”对上沈子行疑惑的神情,解释道:“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绝不是那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由别人来主宰他命运的那种人。更何况那帮人称他为‘少爷’,对他发自内心的尊敬也是毋庸置疑的。他的气度和风范绝非是屈居人下,与人为奴的人能有的。”

沈子行闻言失笑,说道:“贺兰姑娘,顶级的世家门阀有着好几百年的历史,他们的部曲中有些人是从第一代开始就跟着主子,几百年下来,浸染出的世家气度和风范其实并不比世家子差什么。虽然他们身份上是奴,但是就算是在世家门阀内部也不敢真把他们当奴来视之。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业,甚至不比主家差什么,之所以还留在主子的家中,不过是那一份忠心而已。”

虽然沈子行言之有理,但是贺兰玥不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她没有就此和他进行辩驳。想到分别时,君不羁和她定约,那副信心满满,似乎她只要到了长安就一切都没问题,两人一定会见面的样子。她不由得问道:“沈公子,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就是根本不需要四处打听询问,到了长安直接就能把人找到呢?”

沈子行笑了,点头道:“有,当然有。”贺兰玥惊喜交加,说道:“真的?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他指着皇城的方向,“住在正阳宫里寿安殿、紫微殿和鸾和殿中的那几位,就不需要去查问打听。”贺兰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嗔道:“沈公子,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的呢。”沈子行说道:“除了住在皇城里的最上头的那几位,来到长安不需要打听,一找就能找到之外,剩下的哪怕是皇亲国戚都是要查问的。”

“皇家自立国后,迄今为止,只传了三代,但是皇室宗亲可不算少,毕竟赢氏不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高祖皇帝做了龙椅,他那些兄弟也都跟着‘鸡犬升天’。到了下一代,不管有多少皇子皇孙,只能有一人坐上皇位。这些亲王郡王们,子生孙,孙生子,……队伍庞大的很,除了宗正寺,其他人实在是难将皇家的枝枝蔓蔓做到了如指掌,世人所知的不过是知名的寥寥几人罢了。”

“在皇上的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还有许多妃嫔,这些妃嫔的家人有些在地方,有些搬到了长安,散落在长安各个坊里。若是想要找人的话,还是要打听询问的。”

沈子行掰着指头算着,“现任皇帝后宫中,姓许的只有皇后一人。许家倒是好找,许皇后的两个哥哥还有两位姐姐,全都住在离皇城不远的北阙。其中倒是有几个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子,但是除了太叔家的太叔通离开了长安,剩下的都好好的呆在长安,没有出去。可是太叔通是被皇上下旨贬去辽东的,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去辽东,反而跑去凤凰城呀。”沈子行想到了君不羁,他倒是有这个胆子,不过一想那个时候他正处于禁足之中,自然不可能跑去凤凰城。因此,他就这么把君不羁给排除了,造成贺兰玥和君不羁再一次擦身而过。

成亭侯许平家一座敞厅中,上首居中坐着才八月份就身穿皮裘,瘦削的脸上有着两团病态的嫣红的许平和他的妻子王氏,左首是高岳侯许安和永乐长公主,再往下就是君不羁。右首则是许平和许安这两家的孩子。大厅四周挂着羊角灯,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雕花梨木四季富贵的香案做月台,上面焚着斗香,秉着烛火,陈设着瓜果月饼等物。地下铺有拜毡锦褥,以许平为首,领着众人上香拜月。拜过月亮之后,众人各自落座,摆上酒,开怀作乐赏月。

遇到贺兰玥那天是五月十五,今天是八月十五,都三个月了。按道理说,她怎么也该到长安了,可是怎么就是不见人呢?难道她没来长安?想到这种可能,君不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晃了一下头,将那脑海里的这种可能性给否定了。她就算不是因为和他的约定而来,根据他的观察,和他们同行的时候,贺兰玥可是一直在不露声色的和跟着他一起去大漠的那些人打听长安的一切,如果她不想来长安,又何必费心思打听这些?那么为什么她还没有到呢?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又或者其实她人已经来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

徐府筵席排开,来人都已经落座,不过正中的席位上却是空着的,身为主人的莫落舒还没有来。虽然他没来,但是来客们并没有喧哗,也没有人想着要派人去催促一下,席上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因为莱客们都知道值此节日,莫落舒此刻应该在祭拜父亲。本来是个欢庆的日子,但是对莫落舒来说,越是这种日子,心里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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