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月晟在祁扬身下,一个劲儿的摇头,眼泪滴在下方的地上,一滴一滴浸入地下,直到地上慢慢浸不下,才看到湿湿的地表。
漫月晟双手紧紧地缠着祁扬的双手,把他的手往外推,那样他趴在自己身上就好受些,可以怎么使劲,祁扬的双手丝毫不动,就像长在地上一样。
其余小混混跟了上来,连踢带踹,打着这两个无力反抗死死抱在一起的人,边打边骂着祁扬是在找死,居然敢和他们作对,是不想活了。
任凭小混混们怎么打,祁扬把漫月晟护得紧紧的,生怕她被碰到。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脚,受了多少拳。
祁扬双手显得无力支撑,嘴巴干涩地起皮子,眼神萎靡着,嘴里轻声发着痛苦的□□,不知不觉倒在漫月晟背上,依然挡着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攻击。
“海盗头”缓解不少,但走路还不是那么畅顺,从刚才黑暗处一跛一跛踮过来,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羞愤,没有丝毫犹豫,朝着祁扬就是一脚猛踹。
两个可怜人应声伏地,如同死了一般,动都不动。
很显然,“海盗头”并没有因此解气,反而连着蹬踹几脚,又踩在祁扬的小腿上,像碾蚂蚁一样,在祁扬小腿上用着劲。
祁扬没有丝毫力气反抗,连□□的力气都没有,都可以清楚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却还岿然不动得保护着漫月晟。
“海盗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盯着祁扬刚才踢人的小腿,看样子是要对祁扬下狠手。
“海盗头”拔开封套,锋利的刀刃在路灯下散发着冷光,接着放在面前,舌头伸的老长老长,舔舐着刀剑,然后缓缓地在祁扬小腿处滑蹭着匕首两面,像是磨刀一般。
嘴角泛着狡黠的笑,得意地看着围成一圈的小混混们。
小混混们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像是看表演一样欣赏着“海盗头”处置这动弹不得的一双可怜人。
“海盗头”高高举起匕首,反手紧紧地握着刀柄,露出凶狠的眼神,青筋暴露,猛地向祁扬小腿刺去!
“啪!”
匕首弹落在地,“海盗头”随声后仰,一块板砖盖在脸上,鼻血喷溅,昏了过去。
其他小混混一惊,齐刷刷朝板砖飞来的方向看去。
又是在那十字岔路口,一个修长的男人摆着箭步,身体前倾,一手笔直向前,一手自由后搭,保持着掷板砖的姿势。
身后站着高矮不齐的七八个壮实汉子,正在摩拳擦掌,严正以待。
小混混们看着仗势,不约而同往黑暗处后退着碎步,毕竟他们知道,要真的打起来,也禁不起这些个壮汉的拳头。
更何况主心骨“海盗头”已经被干掉,倒地不起,失去知觉。
说这些小混混尽是酒肉之交一点都不虚,见敌强我弱,相互个照面都未打,更不谈瞟眼地上的“海盗头”。
树倒猢狲散,扭头撒腿就跑,还要争个先后,生怕落下来,被抓住挨揍。
漫月晟视线被阻挡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趴在地上,艰难的侧着头,看向十字岔路口,模模糊糊在强光下,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老板——
顾子铭!
原来顾子铭在小巷子察看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海盗头”,以前跟波力打交道的时候,见过几次。
又联想前几日从波力手里救回祁扬,波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海盗头”在巷子里足以证实这点,未防不测,还是要做好打算。
顾子铭想着这些,就马上采取了行动。
在离开咖啡屋后,在街尾找来自己的几个兄弟朋友,准备驱赶波力的手下。
谁知刚跑回咖啡屋,就发现不正常,门口和厅里乱七八糟,祁扬不见了,漫月晟也不见了。再拐到小巷子,小混混也不见踪影。
顾子铭凭着经验,知道这些小混混不敢在大街上乱来,只会在小巷子里发难。
于是带着人朝巷子深处跑,离十字岔路口越近,打斗踢骂声越大。
顾子铭知道离那些人不远了,顺手在旁边顺手抓起一块板砖。
在岔路口正好看到“海盗头”拿着匕首准备刺向身下躺着的人,借着丢飞镖的姿势,将板砖不偏不倚地砸向“海盗头”的脑袋,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漫月晟一时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止不住的流泪。又突然像想到什么,迅速扭过头,感觉身上的祁扬奄奄一息,鼻青脸肿,满身脚印,头上像是渗着鲜红的血,却依旧维持着保护自己的姿势。
不知道哪里还有那么大的一股力量,漫月晟一个转身,上身立起来,把祁扬抱在怀里。
盘起双腿,又将祁扬轻放在大腿上,生怕碰疼他早已承受过巨大疼痛的身躯。
看着这个用自己身体保护她的男人,漫月晟潸然泪下。
祁扬闻声,渐渐有些知觉,在漫月晟大腿上躺着,眼睛微眯着,嘴角浅浅的笑,注视着漫月晟,发出的声音怕只有自己能听到,
“没事,都过去了,别哭了。”
看着漫月晟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脸上,祁扬忍着巨痛,缓缓抬起拿着抹布的手,靠近漫月晟的眼睛,想帮漫月晟擦眼泪,但是还没晃荡两下,手不由自主的落下,头往里一摆,晕了过去。
在思绪里,那个曾经枕着温暖而舒适的枕头又出现了,祁扬这回才看清楚,原来那不是枕头,是柔软的大腿。
随着大腿向上挪着目光,脸上的轮廓越加清晰,那人居然真的是漫月晟。
祁扬微笑着,躺在上面。
顾子铭一个箭步俯身上前,背对祁扬,蹲在地上。
示意身后跑过来的几个朋友把祁扬搬到他背上。
稳妥后,顾子铭有力地站起,轻颠两下背上的祁扬,让他紧贴自己,朝主街道跑去。边跑边让两人把漫月晟扶起,两边搂架着,跟着自己,左拐十字岔路口,经过第四根路灯,又转到街尾,在大马路上拦车直奔医院。
顾子铭大步流星,背着祁扬,急忙跑进急诊室。
已临近午夜,顾子铭大呼医生过来诊治,一时间安静的医院楼层通道里沸沸扬扬,引得医生护士围上前。
在劝告顾子铭小声,不要影响其他病人正常休息,稳定他的情绪后,医生迅速观察平躺在病床上的祁扬,
“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