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徐景山说,云浩琛的这次升迁也是巧合。按说,新年的时候是极少有官员调动的,偏巧前阵子正好骞州的一位官员在考评时因渎职懈怠被罢了官职。
说来也算是这位官员倒霉,本来一个管理文书的官员平日懈怠些是难免的,即使是上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霉就倒霉在,这位官员前几个月负责整理的一件大案子的卷宗莫名遗失了。在骞州难得有件在朝堂上露脸的大案子,上官原想着借此机会动上一动,结果因这纰漏被一番训斥,好处没捞到,反丢了大脸。
经过详查才发现,平日里此人负责整理的文书事后都是随意搁置,根本毫无章法,有些年久的文书竟因保管不善发霉虫蛀。此番选择继任的人选,骞州的知府便下决心要找个真有本事的。就算不指望帮着露脸,只少关键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些平日不注意的小事丢了脸面。查了附近州府的人事档案之后就发现了云浩琛。
说起来,这也算是云浩琛的意外之喜。
“听我家老爷说,你们正月就要动身去骞州,时间这般仓促,那边宅子可是都准备好了?”杨氏问道。因事出匆忙,又是赶在过年的时候,许多事都更不容易办了,
“好在是年前得了消息,才有些时日去寻宅子,要不十五就要过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林氏庆幸是在年前就得了确切消息,不然这一家子人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么赶,怕是多花了不少银子吧?”杨氏问道。“可不是,我家老爷为这还亲自跑了一趟骞州。说是城里稍好些的宅子都要比平时贵上一成还多。后来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城郊有几处不错的宅子,这才定下了一处。”林氏喝了口茶,赞道:“姐姐家这茶倒是极好。”
“这是前些日子从京城里捎来的,我家老爷平日也就这点子嗜好。捎来有几斤,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带些回去给云大人尝尝。”杨氏笑着示意丫鬟去房里寻了一包茶叶出来。徐景山平日爱喝茶,寻常的茶叶还入不了他的口,有些个挑剔。知子莫若父,京里的老爷子自然知道儿子的嗜好,得了好茶特地叫人带了来。
“这可是难得的好茶,我家老爷也是个爱茶的,我就不与姐姐客套了。”林氏大方的收了。“咱们是什么关系,跟我还用得着客气。”杨氏笑着也端了茶来喝,“你方才说是在城郊?”“是啊,“林氏将茶盏放在桌上,拿帕子拭了拭嘴角。“虽是城郊,其实离城里也不算远,坐马车到衙门也就两刻钟。听说从前是骞州一大户人家的别院,精致很好。宅子后边还连着一座小山,庄子上还有不少的田地。”
“听着倒是不错,这样的宅子在这可是不容易找。”杨氏一听那宅子是人家的别院就知道应该是不错的,又有田地、小山,想来是很划算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在这我们家可是买不起这样的宅子。”林氏笑着说。以云浩琛的俸禄,即使想在漠州城郊买这样的宅在,怕也要全家人不吃不喝好几年。
“谁说不是呢,这漠州虽说不是什么大地方,可平日的花费却不好,当年我们一家子初来此地,若不是京城家里时不时的接济,日子也不好过。”杨氏说道。当年他们一家有公公婆婆接济,家里的大伯妯娌也是好的,那几年没少帮衬。只云家却是不同,前几年全靠云浩琛微薄的俸禄撑着,着实过了几年苦日子。
“早就听人家说‘京城居大不易’,这要是做了京官,我们这一大家子还不得喝西北风去?”林氏打趣道,说完自己倒忍不住笑出来。“可不是,要不怎么说没点家底的做不了京官呢。”杨氏不由点头。
丫鬟端上了点心,两人边喝着茶便说着闲话,多是写家长里短的闲话。
“怀远大师?”听杨氏说过几日想一起去白塔寺上香,林氏一愣。“怀远大师难不成如今还在漠州?”林氏也听说“观音诞”时怀远大师来了漠州,却不想如今还在。
杨氏说:“你如今整日待在家里,也难怪你不知道了。听说怀远大师舟车劳顿,到了漠州又染了风寒,便留着白塔寺修养。眼看着过年了,许多人去寺里想求见怀远大师,只大师寻常都不见客。”“那样的得道高僧,哪能是相见便见的。”林氏想了想道,“也好,我也是好久没去进香了,正好求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子在骞州事事顺心。”
杨氏留了林氏和慕瑶吃午饭。菜式虽都是些家常菜,却道道精致味美。徐景山平日里也没别的嗜好,只“口腹之欲”却是始终戒不掉的,家里的厨子自然不是一般家人可比的。
用过午饭杨氏亲自送了林氏母女出门,并约好三日后一起去白塔寺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