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浩琛听了林氏说贤王府有意结亲,倒是相当淡定。
“我看夫人倒是想的多了,”云浩琛看看林氏,道:“虽说对方是王府,可毕竟贤王爷是闲散王爷,手中没有实在的权力,世子日后只怕也不会出任有实权的官职。再者说,女子高嫁本就平常,王妃既然让丁夫人来问,定然是都考虑过的。咱们倒是不必想的太过,只想想世子到底是不是良配就好。”
林氏听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自己是有些钻了牛角尖了。
若是不考虑两家的门第悬殊,贤王世子当真和慕瑶匹配,各方面都让林氏十分满意。只是林氏想着,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还是要慕瑶自己愿意才好。
“如今就咱们母女两个,你也不要害羞,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头等大事,若是有什么只管跟我是说就是了。”林氏详细跟慕瑶说了事情的始末,便是连自己的顾虑也一并给慕瑶说透了。“若是爹和娘觉着好就好,女儿都听爹娘的......”慕瑶面色绯红,低着头无意识的揪着手里的帕子。
林氏见她这样,便知道她是答应的。这两年虽然每次女眷到王府世子都是避着的,但是慕瑶也是见过白明博的。
“才一转眼我的瑶儿居然就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林氏拉着慕瑶的手,眼圈就是一红,险些落下泪来。身边的慕瑶好似昨日还是孱弱羞怯的小姑娘,今日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娘.......”见林氏眼中泪光闪闪,慕瑶也是红了眼圈,切切地唤了一声,低头伏在了林氏的膝上。林氏便觉着膝头一湿,却是慕瑶的泪落在了她的膝上。“你这孩子......”林氏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原本该是高兴的事,母女两个都是说不出的伤感。
中间有王氏穿针引线,这桩婚事便是定下来了。只是,两家都觉着慕瑶还小,白明博也还在书院读书,便想着过上一两年再成亲。云浩琛和林氏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他们巴不得多留慕瑶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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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农历四月中旬,岭南便开始进入一年中的雨季,时不时的就要下一场小雨。
端午节前几天贺州刚刚下过了一场透雨,之后几日都是阴雨绵绵。整个贺州城内四处湿漉漉的,越发显得树木翠绿,花朵明艳。
到了端午节这一天,一改连日以来的阴霾天气,湛蓝的天隐隐透出和煦的阳光来。从贺州城内到城郊澜江畔的十数里,尽是络绎不绝的人群:有神态闲适的华服男子,有衣裙艳丽、妆容精致的妇人,有粉面樱唇、衣饰简约的少女,甚且还有稚龄的孩童。时间还没有到辰时,贺州城内的集市早已喧闹热闹起来,临街的许多商贩天还未亮时候就开始摆摊了。生意最好的要数那些卖五彩丝线的小贩,每个走过的人都要买上几根,能不能辟邪的不说,总不过是那个意思罢了。
“五月五日,谓之浴兰节。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攘毒气。以五彩丝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端午节又叫浴兰节,在大乾民间是十分重要的节日,更是大乾朝廷规定的四大节日之一,上自圣上下至庶民,莫不是喜气洋洋。再有便是八月中秋、农历新年和圣上的千秋节。
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此时正是石榴花开的季节,在茂密的枝叶间开着一朵朵一簇簇的石榴花,花蕊呈黄色,翠绿的叶子衬着火红的花,极是好看。早早便赶到澜江畔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让下人用竹竿挂起纱帐遮挡阳光,或是搬了圆凳来坐,或是干脆拿了蒲团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极是闲适安逸。
石榴花开红似火,有诗道“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各家的小丫头们争相摘了火红的石榴花戴在发间,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