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听见女人在背后凄厉的尖叫,她太慌了,全然忘记家就在隔壁,只顾拉着江寒声往最远的地方跑。
一直跑到眼前阵阵发黑,实在没有了力气,她才松开江寒声的手,停下来,捂着自己发疼的肚子大口喘气。
江寒声也跑得气喘吁吁,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心脏怦怦地在胸腔里搏动。
他眼前有点模糊,越过周瑾的肩膀,看到她身后的天空。
天边横着一道橘红混着胭紫的晚霞,在余晖中烈烈燃烧,夕阳给她头发和侧颊镀了一层淡色的光。
瑰丽,又灿烂。
好不容易,周瑾才缓了口呼吸下来,有些生气地问他:“她打你,你怎么不跑呀?!”
江寒声不说话。
周瑾说:“我爸爸教过我,别人关心你的时候,不回答,没有礼貌。”
江寒声抿了好久的唇,才说:“她,很可怜……像我妈妈一样……”
周瑾一听,简直气得要命:“她打你,你才可怜。你应该告诉你爸爸,然后把她换掉!”
江寒声又停了好久,继续回答:“那样,家里会没有人。”
“……”
周瑾眉毛淡秀,平常弯弯的,现在狠狠地挤在一块,片刻后,才问他:“你会自己一个人在家?你怕黑么?”
江寒声又沉默了。
“你可以去我家,我爸爸是警察,什么坏人都不怕,他可以保护你。”
“……”
她朝江寒声笑起来,笑容灿烂耀眼:“走。”
江寒声有些愣住了,始终没有挪动一步,说:“……我,不用。”
周瑾抓住他的手腕子,态度坚决地拉着他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说:“江寒声,相信我吧。”
“……”
她手心里有汗,热的温度透过他的皮肤,江寒声感觉到心口很烫,很烫。
“我带你回家。”
……
尽管周瑾当时表现得万分勇敢,可内心深处还是被那一幕吓到。这件事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发烧,反反复复烧了一个星期,就将那天的事渐渐淡忘了。
她依稀有的印象,仅仅是有那么一个女人,没有好好照看江寒声,最后还是周松岳将她给抓了。这些印象还与其他记忆混淆在一起,乱成一团麻。
周瑾咬着半天的筷子,心头郁郁的不痛快,就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话题很快转向别处。
期间他们又问起江寒声的工作,周松岳与江寒声一个是老警察,一个是教刑侦的教授,两人倒是有得聊。
江寒声的话不多,但每句都说得很周到。一顿饭下来,周家二老越看江寒声越顺眼。
饭后林秋云与周瑾一块洗碗,趁机提点一句:“忙归忙,婚礼还是要办一办的,你这孩子也真是,不能总让寒声迁就你。”
周瑾淡淡地回答:“等过了这一阵吧。”
林秋云手顿了顿,知道周川的忌日快到了,很久,她静声说:“你大哥要是还在,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晚上休息时,江寒声住在周瑾的房间。
周瑾忙着铺新的床单被褥,江寒声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他头发还没有擦干,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眼睛浸过水,显得乌黑又安静。
“怎么不擦擦头发?”周瑾扯来一块新毛巾,往他头上一搭,怕掉,又随手帮他擦了两下,“不知道吹风机放哪儿了,我去找找。”
“周瑾。”
他倾身过来,周瑾后膝碰到床,失去平衡地坐下来。
江寒声没有停,弓下身子吻住周瑾的唇。他头发上的水珠淌进周瑾的脖子里,凉得她细细颤抖。
江寒声温柔又缓慢地深吻,直到周瑾抚上他的肩膀,手指伸进他湿漉的头发,他才停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瑾轻促地叹了一声,说:“我好像记起一些很不开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