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我已经把他身边的人打量了一番——其实不用打量,走近后我已经一眼看出,这就是那天去找柯涵的公文包男。这事实在太巧了,让我隐隐感觉没那么简单。
柯涵没料到我这样说,往后面看了一眼,似乎是想找我口中的同桌,难掩失落地问:“这么快就跟新同桌约饭了,不会是抛弃我俩了吧?”
我继续问:“这位好像见过……是?”
柯涵头一点,完全不见以往见陌生人的谨慎,特别随意地介绍:“我大学同学……”
“严扬。”公文包男终于转过脸来,吐出简单冷漠的两个字。随之而来的是带着凉意的压迫感,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而这一眼饱含敌意。
如同一次交锋。
直到这时,我这才正经八百地仔细看到严扬的脸,不得不承认他身材很好,即使现在是夏天也身着整洁的短袖衬衫,散发着清爽严谨的魅力。他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没有戴手表,很放松。
我笑笑,不以为意地侧一下头,表面上勉强分给他一些注意力,也以简单的自我介绍回敬:“陈梓霖。”
放完气场我才反应过来,严扬……严扬?哦,那天给柯涵打电话的那个。我想起来了,柯涵之前两次跟这个人交流,似乎都不太愉快,今天好像才恢复了正常。
我冲柯涵点一下头,回了座位,边翔笑眯眯地看我一眼:“待会共进午餐?”
卧槽,刚才随便一说,难不成被他听见了?我尽量维持面部表情,模棱两可地回问他:“嗯?今天晚上?”
“对呀。”边翔自然道:“我刚才听见你说,下课后跟新同桌一起吃饭啊。”他指指自己桌子,又指指我的桌子,一脸无辜。
“噢,好啊,那待会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要多注意,还真被他听见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不过能叫上王之薇,还能圆一下尴尬的场面。
培训基地周围倒是有不少小餐厅,各式各样的饭都有。我拿着自己的小票回桌上坐下的时候,看见柯涵跟严扬也进了这家餐厅。
柯涵回头跟严扬说了句什么,后者没接,两个人沉默地找了张桌子坐下了。他俩一定是各怀心事,因为两人在桌子旁坐了有5分钟,才发现这里点餐是要自己去柜台前的,才同时站起来走向柜台。
尽管对严扬印象不好,我还是笑脱线了。
这时边翔端着炒面回来了,“我的好了,马上到你了,笑得这么二……”他往后瞟了一眼:“难道是在看他俩?”他指的正是柯涵他们。
我语塞,并不想接话。看到王之薇端着饭走过来,恰好听见边翔这一句,这小姑奶奶的毒舌顺便就溜了一句:“怎么管人家那么多的。”
边翔态度一直很好,让人对他发不起火来,也就王之薇这样谁也不惯着的,才能挑不出骨头也损他两句,我不由得头痛起来。
好像自找了个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进入了单机模式根本木人看了
☆、好像是情敌?
大楼一层的商厅几乎都关门了,花坛中的绿植把道路隔为两届。柯涵站在一溜烧烤摊子的尽头,看着凉棚上摇摇晃晃的吊灯,听着喧闹的人声,似乎又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同为电视媒体行业,他早该想到严扬也来培训了,而这一天下来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柯涵既怀念大学跟严扬一起奋斗的时光,又不想跟他距离太过接近,让自己的树树不高兴。
两人见面时的针尖麦芒,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陈梓霖那么聪明,不可能就看着严扬在他身边而无动于衷。
“好像从出事那年起,你就对这个位置情有独钟。”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
柯涵只是失神地盯着一盏盏白炽灯看,没有回答严扬这句话。
“谈谈吗?”严扬不气不恼,依旧保持着白天的优雅风度,比起跟陈梓霖对视时,如同换了一个人。
柯涵终究对多年老友狠不下心,塌下肩膀,把头往偏僻处一扬。
我天,连澡都冲完了,时间居然还这么早。没办法,我只好顶着20度的空调哆哆嗦嗦打开电脑。出来学习这一周,拿笔电本来是要用软件做作业用的,结果今天好像没有作业,我们又不好当着单位同仁的面出去嗨,只能暗搓搓憋在房间里。
柯涵不知道去哪,吃过晚饭就不见了,王之薇表示她家里有点事情,要远程处理一下,我俩就一起回了住处。
再次登上游戏时,我发现签到已经有一整个月的全勤奖了,表示自己最近好像变成了网瘾少年。尽管跟寒初成亲后,社交界面会单独出现配偶界面,我还是习惯按一下社交键,看看寒初在不在。
不在。
我们说好,如果大家今天9点都在,就开始练习,现在已经8:50了,估计寒初是不会上了,我做了做门派的周常任务,骑着自己的仙鹤转了一圈,想做一下亲密度人物,寒初不在线,想去龙渊转一圈,又想到队伍人不齐也没有指挥。
最后还是心烦意乱地下线了,我在房间看了会电视,快10点的时候还睡不着,索性出房间去溜达一圈,我叫上王之薇,俩人撸个串也好。
王之薇换了一套看起来像日常装的睡裙,看样子已经洗完澡了,听说又要出去吃东西,尽管嘴上说着化妆太麻烦,还是进去快速收拾一下跟我出来了。
我边走边感叹,这周的生活像大学时代一样,白天上完课,晚上打游戏,或者是出来吃个宵夜,无忧无虑。不过说起夏天出来撸串,我就又想到几年前的那个人。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这么久了,应该已经渡过难关了吧。
这会还早,饭店纷纷在外面架起了露天凉棚,还有培训其它类型课程的人也都在外面,吃东西的人不在少数。我跟王之薇找了一家人多些的坐下,随便点了几个串,抬眼一看,边翔坐在跟我们隔一个桌的位置上,他看着我跟服务员说了些什么,然后歪头冲我一笑。
王之薇正在喝酒,也看到了,直接呛了一口酒,惊道:“他想泡你?”
我白她一眼:“老子又不是方便面!”
上午的直觉已经告诉我这个边翔不简单,我以为他要搞“包了我们这桌啤酒”的地痞流氓做派,可服务生只是来上串的,边翔也只是举着扎啤冲我遥遥一举杯,就别过头去了。
还好还好,我松了一口气。
我有意无意把烧烤摊子看了一圈,没看到柯涵。跟王之薇边聊天边吃完了串,溜达回房间的路上,看到一个楼梯出口处的后门开着,两个人正边抽烟边蹲在夜色里聊天,再仔细一认,柯涵和严扬。
我心一沉,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不知为何,我看这俩人在一起时,总有一种干柴烈火旧情复燃的错觉,加上台里把柯涵和王之薇调走的事情一直压在心上,让我脸色更加难看。
王之薇问我要不要听墙角,被拒绝后嘀咕道:“不坦诚!”
这本来是吐槽的简单三个字,却让我脚步一顿。是啊,我俩好像真的……不坦诚。
柯涵明言过对我的不坦诚,是那件跟他公司里的人有关,瞒着我的事情。而我的不坦诚,则是在游戏里跟寒初成亲,并怀疑他身份的事情。
我心烦意乱地听着他们在那边聊天,实话说,严扬如果在gay圈混的话,肯定也有一大把人哭着喊着送上床去,成功人士,年轻有为,优雅低调,这些赞美之词安在他身上统统不为过。
就算是这会,王之薇都小声表示严扬说话很好听。
“你可以跟我并肩前行,路上还有很多好风景,而跟他。”严扬顿了顿,“你那颗渴望被人瞩目的心,注定要向尘埃低头,注定要……”
“你错了。”我这里只能看到柯涵微微往严扬那边一侧身,认认真真说了句什么,听不清,只能望见严扬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不作声。
我心情忽然很糟,刚才感叹的“无忧无虑”全没了,只剩下莫名的愤怒和突然的不耐。我也不听了,一转身往电梯走,王之薇被我带了一下,差点摔倒,失声叫了出来。
得,听墙角就算了,还被人抓到了。我扶王之薇一把,一脸生无可恋地往那边看,果然,他俩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严扬蹲在原地不动,柯涵则直接站起来冲我们走过来。
他好像有点慌,问我:“怎么在这?”
我憋着的无名火一下就着了,甩开他:“这不是废话吗,路过。”说完就往电梯走,他赶紧跟上我。
一路无话,直到回了房间,柯涵进了房间就把我压在门上,焦虑地问我:“树树,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跟他坐一起?”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高中生闹别扭,我还是好受多了。就在我心里默默决定翻过这页时,柯涵又问了一句:“你刚才听到多少?”
这声亲昵的称谓,还有这句欲盖弥彰的话,再次点燃了我的怒火。男人在气头上的力道是非常恐怖的,我狠狠一推柯涵胸口,反把他压在门上,瞪着他,用最后一点理智问:“他能和你并肩前行,谁需要你低到尘埃?”
☆、捣鬼的pvp
那天晚上我们终究没谈出个所以然来,柯涵只说严扬是原来同事,总想叫他回去。严扬是他同事这点信息量,我早已猜出来了,其它的柯涵又不肯说。
我有些失望,知道如果柯涵不想说,强迫他也没什么意思。我更不可能像个不成熟的人一样,为了几句无谓的话跟他无休止地吵架。
反正说来说去,还是跟柯涵纠缠到床上去了……
明天是休息日,班主任说帮大家定了电影展览的参观票,不去的现在就说,可以退掉。我还在去和不去中间徘徊时,王之薇已经干脆地找班主任去了。
柯涵微信问我:“去不去。”
我:“还在想。”
柯涵:“别去了。”
我:“呆寝室又没意思。”
柯涵:“我想陪你玩游戏,你带我吧,都下好了。”
我:“……”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万一柯涵不是寒初,那么两个人碰上时,我要怎么解释……?
柯涵:“不想带我?”
这时候如果拒绝,肯定是心里有鬼,我正发愁怎么回他,他微信又过来了:“升级是挺没意思的,我先找代练好了。”
我:“带带带,晚上就带你。”
柯涵:“今晚不玩,要看更新了。”
我:“……看看看!怎么着都是你!”
课程过了一半,因为第二天休息,下午的课程大家都上得松松垮垮,只有王之薇身体坐得笔直,记笔记到最后一刻,看她这个样子,不难明白她为什么那么优秀。
有个小插曲是边翔约我明天去吃个饭,我想了想,反正无伤大雅,况且如果拒绝,好像我这个人很别扭一样,就答应了。
至于严扬,看上去还是那么高冷又讨厌。
晚上小队训练照常,我对鹰进队的原因非常好奇,因为就算是再强力的队伍,辅助职业重复也是较弱的一方。
寒初:“两位琴师,切磋一下,我要根据pvp水平决定你们最终对抗赛的分工。”
鹰在yy笑了一声:“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他说完这句话就出手了,我一直在防备状态,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我俩边打边位移,移到某个地方时,鹰突然用了个“弦上云霄”,这是九弦的拉仇恨技能,效果不及正经t,在这样1v1的pk中更没什么效果。
结果这一下落空了,我正莫名其妙时,发现自己身上冒起了绿烟,技能不能用,动也动不了。紧接着,鹰向我丢了两个加伤减防的技能,然后趁着剩下的15秒开始吟唱。
尼玛,那是九弦的大招:高山流水有时尽。吟唱过程中受到伤害翻倍,但只要吟唱完毕……
我死了。
但那绿色的烟看着好眼熟,像羽神的技能。我又翻了翻战斗记录:玩家寒初对你使用了“绿林陷阱·毒”,进入三秒麻痹状态,每秒掉血855,持续7秒。寒初真的出手了?莫名其妙。
鹰的轻笑声从耳麦里传来:“不好意思队长,失手打到你。”
寒初:“就这样吧。”
[悄悄话]寒初:“他误打到我了,羽神的被动技能。”说罢给我截图过来:绿林陷阱·毒,当有人攻击己身时,有10概率触发此技能,3秒内无敌。
我不太清楚羽神的技能,看了才知道,刚才切磋不知不觉打到寒初身边去了,他被鹰误拉了仇恨,很巧就触发了陷阱。
[悄悄话]冬沐:“噢,没关系啊,那我们再来一次就好了。”
[悄悄话]寒初:“不用了。”
[悄悄话]冬沐:“?”
[悄悄话]寒初:“我差不多了解了,鹰跟我一组,你去辅助毛驴那边。”
what?难道不应该是我跟他一组吗?
寒初:“我们小队职业分布不全,待会我叫个t和天使过来,你们轮流对打,练一练。”
他发完这句话就不动了,我想问他为什么不跟我一组,又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似乎依赖寒初成了习惯,我又太想当然了,我也不是他正房,干嘛事事都跟他绑在一起。
练就练,我忽视心里的不爽,找了个人开始切磋。大概是杀气太重,一个纯输出的自然天使居然打不过我,再转一圈,竞技场里居然没什么人了,心塞。
如果这时把视线从陈梓霖的电脑上平移过去,就会看到柯涵的电脑上正同时开着两个对话框。
[悄悄话]寒初:“毛驴。”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o⊙)怎么了。”
[悄悄话]寒初:“树树操作比鹰好一点,可以完美兼顾你跟清清,我让他去你们那边。”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树树是谁……?”
[悄悄话]寒初:“……”
[悄悄话]寒初:“是冬冬,ss和dd是挨着的,打错了。”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哦哈哈哈哈哈,虽然不想说但你为什么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哈哈哈哈……”
[悄悄话]寒初:“我把冬冬分给你们,但是本来就多一个九弦,我怕他会多想,你没事时候帮我注意一下,好吗。”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你这是硬给我塞了一把狗粮啊……”
[悄悄话]寒初:“多谢。”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有魄力!我答应了!哦,还有个问题……刚刚鹰误伤到你时,你被动技能触发了对吧。”
[悄悄话]寒初:“怎么?”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我记得羽神的这个被动技能触发,是要设置选项的啊,他打到你,如果你设的是另外的陷阱,冬冬就不会死,我记得另两个陷阱是无伤的。这样看来,怎么鹰好像知道你的快捷键一样。”
[悄悄话]寒初:“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快捷键设哪个技能……你知道我pvp成绩的吧。”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卧槽,当然知道,榜上积分第一嘛,你打了多少,有八千场吧?”
[悄悄话]寒初:“被动触发有三个,冰冻毒气和置换。你如果玩羽神,可以试一下放其它的,但是感觉没有毒气强力,能麻痹对方还掉血。”
[悄悄话]骑毛驴的小公举:“哦……这样……受教了。”但总觉得有什么重点没有抓住。
[悄悄话]尔为牢笼吾为鹰:“快捷键没改啊。”
[悄悄话]寒初:“不是想跟我一组么,如你所愿,别再折腾他。”
[悄悄话]尔为牢笼吾为鹰:“那你不会以为我送你耳环,就是为了进队做个小透明吧。”
[悄悄话]寒初:“这样有意思吗,我已经说清楚了。”
[悄悄话]尔为牢笼吾为鹰:“或许吧,至少现在,我还没玩腻。”
作者有话要说:不更的时候涨收藏更的时候掉收藏……
☆、不欢而散
队伍分配就这么定了下来,团队赛时鹰和寒初一组,我和清清还有毛驴一组,虽然也要整体配合,但我们这两个九弦就算是小组间分队的专属辅助了。
想到第二天不上课,我玩到很晚才下线,再起床已是日上三竿,柯涵注册了账号,就等我上线他拜师了。
上线时我简直像个做贼的,还是颤颤巍巍看了一眼社交,嗯,很好,寒初没在线。
柯涵开着一级小号过来时,我笑了个昏天黑地。那一级的机械之王头上顶着三个字:柯树树。
“你这是什么名字……”
“咱俩将来要是领养个孩子,就让他玩这个号。”
我俩边扯淡边打游戏,我手把手地教柯涵基础操作,教了五分钟后想起他玩过这个游戏,把人往旁边一甩:“都忘了你玩过了,过来拜师。”
柯涵屁颠屁颠跑过来拜师,随后跟我一起去打怪升级。我放技能他控场,他的号技能级别低,放出来根本没什么作用,我笑话他挂机给我捶捶肩都行,结果被“封口”了。
带着柯涵升到了30级,我切出去瞄了一眼时间,突然想起——
“卧槽,都11:30了,我中午有约,你自己玩吧,等我回来你到40级,咱俩就能一起下本了。”
柯涵一脸懵逼:“跟谁?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不能不去吗。”
我惊讶地笑道:“跟人家都约好了,你说能不能不去?而且这需要报备吗?难道你对我不放心?”
柯涵无奈:“怎么会——只是有点吃醋,我家树树有约居然不告诉我。”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想起严扬跟他说的话,心里一股恼意弥漫开来,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柯涵:“乖,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柯涵闪过我的手往后一躺,赌气道:“不吃了,什么也别带。”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上去挠他痒,但又一股无名火上来了,我“啪”地把电脑一合:“爱吃不吃,没人管你。”然后迅速穿鞋走人。
一直到走下楼,我冷静下来,才发现今天自己的情绪居然如此失控。我本意是跟柯涵两个人好好谈谈,然后愉快、无芥蒂地翻过这一页,但……
这几天怎么总是这样,不欢而散。
我努力整理了情绪,到了约定地点看到边翔早已等在路边,老远就冲我招手。
因为心里有事,我始终是心不在焉,边翔面露难色,开玩笑道:“有心事吗?还是这的东西不好吃?我看评论口碑还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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