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除了觉得公孙朔兮虽然下贱但好歹信守承诺以外,就再没多想其他的,只是让那些保姆以后不许再让这些低贱的东西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已。不曾想,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竟然让自己的奉若珍宝的小女儿看见了。
“妈咪,她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公孙朔兮那个狐狸精是不是把我的小羊抢走了?!”
“咳……咳……逸兮,冷静点,没人可以抢走她的,你乖乖的,好不好?”
被公孙逸兮提着领子的感觉让张欣喘不过气,她紧紧抓着公孙逸兮的手,觉得喉咙发痒,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杀了你,杀了你!”
公孙逸兮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已经陷入了癔症,掐着她脖子的手上青筋毕露,看着她的眼睛也是赤红赤红的滴着血一样,让胆子小的人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逸兮……逸……咳……”
被她掐着,张欣胡乱的摆着手臂,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睛逐渐睁不开,朦胧中,她以为她回到了她二十几年前分娩的时候,也是这样,可以看见黑色的死神在向她笑着招手。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把二小姐和夫人拉开!”
来楼上做清洁的年轻保姆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她们的夫人就要被二小姐掐死,平常声音细细弱弱不太爱出声的保姆也尖叫起来,四处的喊人来帮忙,自己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去拉公孙逸兮,只是她哪里是发了狂的公孙逸兮的对手,帮忙不成,张欣反而更难受,嘴角已经开始吐着白沫,翻起了白眼珠子。
正当她慌乱的不知所措哭出来时,门突然“啪嗒”一声被人打开了,公孙朔兮从门后面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大小姐,快拉着二小姐啊,夫人要被掐死了啊!”
年轻的保姆眼角还泛着泪花,现在看见公孙朔兮就像是看见了救星,跪着扑上去抱住她的腿,哭着道。
公孙朔兮被她这样一哭一抱才勉强回神,淡淡的分了半分注意力给那边眼看着要上演人间惨剧的母女,突然看着这样的场面,她也是一愣,接着,她就皱紧了眉头,站在原地不动分毫,心底却在上演着天人交战的场景。
救人,还是不救人?
“杀了你,我杀了你!”
公孙逸兮明显是把眼前自己的母亲当成了她,使出了十分的力气使劲的掐着她的脖子,而被她掐着的张欣,脸上涨的通红,眼神不断的往她这边投过来,只是那眼神里面,不出所料的不是求救,而是理所当然的责怪与怨恨。
若说原本还犹豫想着要上去救人的公孙朔兮,看见这样的眼神后,心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她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眼神波澜不惊的就好像是看了一场戏剧,她挣开还在哭着抱着她双腿的年轻保姆,脚步移动着就要从她们面前走开。
“干什么呢,你们!”
巨大的吵嚷声惊动了公孙家的一家之主,公孙治从书房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小女儿发疯了一样要杀了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大女儿像个局外人一样站着没有动静,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里一堵,也不顾自己手里还拿着几份重要的文件,拄着手杖急急的跑几步到她们面前,一把抓住公孙逸兮的手腕,将她拖开,劈头盖脸的给了她一巴掌,怒道,“反了你了,还敢杀你妈了,下一个是不是连我都要杀了?!”
虽然被公孙治救了,可是看见自己宝贝疙瘩被打,张欣看不过眼了,捂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一边憋红了脸喘着粗气一边生气道,“你就只知道教训逸兮,你看看那边站着的那个,她亲娘都要被掐死了,她可是像没看见一样的站在那啊!养条狗都知道护主人呢,养了她十多年,白养了!”
“你也是,公孙朔兮,我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公孙治就想起来公孙朔兮方才那副冷漠的样子,当真是让他这个亲生父亲寒透了心,越想越怒火攻心,他猛的转过身,疾走两步,一脚踹过去,双眼冒火的看着公孙朔兮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角还流着血的样子,气道,“老子当初就不该把你从那个环卫工那里弄回来,凭空给老子添堵的是不是?!真是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
公孙朔兮不动,冷冷淡淡的抬头看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冷笑一声,道,“你本来就不是我爸,她也不是我妈,我凭什么要救她?还有,你凭什么认为环卫工就比你差?你才是,一滩烂泥!”
“你看看,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公孙治,你看看你一直偏爱的女儿是什么态度!”
她的一番话成功的让脱离了困境以后就赶紧跑过去看被扇了几巴掌公孙逸兮的张欣失控,她失了姿态像平常被她嘲笑的泼妇一样提高了嗓门叫道,活像是嫌弃公孙治听不见一样。
“你就是这样对你老子说话的?!这个逆女,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一句话成功的惹怒了公孙治,他拿起方才保姆放在一边的托盘就要朝着公孙朔兮砸过去,公孙朔兮也不是傻子,看见那托盘过来就躲,谁料原本还在张欣怀里失了神智一样喃喃自语的公孙逸兮突然听见公孙朔兮的声音后,猛的扑上来就要掐死她,那托盘却不偏不倚刚巧砸在她的头上。
“逸兮!”
后面看的提心吊胆的张欣见状连忙惊叫出声,却看见公孙逸兮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扑上去想要掐死公孙朔兮,两个人撕扯着眼看来到了楼梯边缘,突然间,原本公孙治摇铃都没出现的几个佣人猛的撞开门,哭丧着声音对着里面喊,“老爷,不好了!北宫小姐,出车祸了!”
公孙朔兮闻言心一颤,不自觉与公孙逸兮相互撕扯的力气就加大了,陷入癫狂的公孙逸兮听见北宫旸的名字以为是她回来了,高兴的回过头就要去看,不妨脚下一滑,已经从楼梯上踏空掉了下去。
“逸兮——”
张欣包含着绝望心疼的叫声在公孙家的大宅里响起,彼时公孙治还高高的扬起手中的手杖想要教训不听话的公孙朔兮,公孙朔兮则呆呆的保持着防护的动作,看着楼底下,跌在地板上的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公孙逸兮,眼底一黑,再也看不见什么。
第29章
这世界上如果有什么奇迹,有什么能值得人兴奋的想要哭泣的事,那无疑是,躺在病床上的紧闭双眼的人能够醒过来这样吧。
以前还不理解,无尽的拼搏,无尽的努力,洒下无尽的汗水,滴下无尽的泪水,每日觉得和自己最为亲近的就是床的时候,还不理解。
原来,生命的长度,就只有这样了啊。
所以,有人拼命抓住时间的尾巴努力奋斗,有人享受着每一刻时光,都在承受着时间的恩惠。
那么,她呢?
活到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北宫旸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全身缠满了绷带,浅蓝色的眼眸也紧紧闭着,找不到半分光泽。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三十分,距离北宫旸车祸时间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
公孙治夫妇着急的在医院走廊上走来走去,张欣一边哭一边不时的转过身来骂她几句,公孙治只是阴鸷着一张脸,不时看着她叹气,公孙朔兮淡淡的站在监护室门外,听着里面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不说话,任由张欣在那里骂她。
“你这个扫把星,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不然我们逸兮也不会摔下楼,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
咬牙切齿的骂着,张欣红着眼睛眼看着又要扑上来打她,公孙朔兮冷冷的抬起眼睑,看着她脸上妆被弄花的滑稽样,淡淡的道,“不是夫人说,只要我先答应和北宫旸交往,然后再狠狠地伤她的心,她就会迷途知返和公孙逸兮在一起了么?怎么,夫人年纪大了,忘了?”
“你!”
听了她的话,张欣大吃一惊,她以为以公孙朔兮的性子,怕是以后到了棺材里都不会说出来这件事呢,但是提起这件事她就有火气,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让北宫旸对公孙朔兮死心的计划,明明逸兮再等上几个小时就好了,明明逸兮的生日就在明天了,只要熬过那剩下的几个小时,她就可以和北宫旸在一起了,她就可以在她生日当天完美的以上位者姿态宣布那就是她这个当母亲的送她的生日礼物了,哪里知道人算不知天算这句话,这么有道理!
“看夫人这副样子,该是没忘?那夫人记得邀请您国外的朋友替我父母治病。”
看着张欣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公孙朔兮陈述道。
“啪!”
她话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却不是她料想中怒火攻心的张欣,却是黑着脸的公孙治。
“老子问你,你父母是谁?!”
用自己的手杖狠狠地敲了敲医院的地砖,公孙治气的满面通红,对着公孙朔兮逼问着。
“先生刚刚不是听见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公孙朔兮冷笑,摸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跟公孙治对视,眼睛里逼出了利剑。
“你这个逆女!”被她的态度激怒,公孙治抬手又要打她,公孙朔兮一动不动,看着他,一味地只是笑,公孙治皱眉,巴掌到底在离她脸颊几公分的时候没有下去。
“怎么不打了?是不是觉得当初既然不要我,在这个时候又要说是我父亲,以这样的理由教训我,很可笑?”
公孙朔兮看着公孙治犹豫踌躇不解的模样嘴角的笑容盛开的更甚,只是口中说的话,却是比毒刺还要伤人。
公孙治皱拢了眉头,原本欲打在公孙朔兮身上的巴掌也放了下来,看着公孙朔兮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不要你?”
“刻意丢弃我,而后又因为良心不安找回来,公孙先生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吗?”
看着公孙治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公孙朔兮认定他是在说谎,夹枪夹棒的看着他冷笑道。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说成这样,公孙治眉头拢的更深,他看一看自己身后原本盛怒的妻子在听见公孙朔兮话后,突然之间变慌张的样子,脑内灵光一闪,明白了。
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就好比是一团打了结的线团蓦然之间被人解开了。
为什么妻子一直阻扰他派人寻找自己的大女儿,为什么她一直偏爱着小女儿,从公孙朔兮走丢的那天晚上她的痛哭声中,他就应该明白的啊。
公孙治嘴角动了动,看一看面前找回来十几年的大女儿,明明她身体里流着的血跟他是相通的,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却是陌生的可怕。
明明是亲生的,到头来他却抵不上那个抚养了她十几年的环卫工。
他眼神闪了闪,叹口气,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北宫旸,不愿再说话。
现在,比起这些,让北宫旸平安无事才是重中之重。
原本恨不得吃了公孙朔兮的张欣,在听见公孙朔兮的话后,竟然也难得的安静下来,静静的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抹眼泪,明明她的逸兮也住院了,她却不得不在北宫旸这里守着,谁又知道她心里的痛苦?至于公孙朔兮所说的话,至于自己的过失,现在还不是时候谈。
反正一碗水怎么样也是端不平的,谁让,人心都是肉长的。
公孙朔兮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发冷,害得她不得不倚着监护室旁边的墙壁,唯恐自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一遍遍的摸着自己口袋里的钥匙,公孙朔兮思绪空洞的厉害。
上天原本就不会允许后悔,上天原本就不会允许时光的停滞,所以就要求每一个人要好好地珍惜现在,珍惜还拥有的每一分钟,珍惜自己当前还拥有的一切,痛苦的,快乐的,都是自己命运相牵扯牵挂出来的东西,都是“邂逅”这个词赋予的魅力。
所以,北宫旸,现在我懂了你想要我懂得的东西,你能原谅我吗?
公孙朔兮仰着头闭上眼睛,紧紧的闭着,不允许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泪水是没有用的,弱者的行为。
“小神,孤已经在这里躺了这样长的时间了,游戏还没有结束吗?”
曦和低沉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官分明可以看见她头上冒着的青烟,吓得她抖了抖,差点又以为太阳神殿下不高兴要用三昧真火烧她了,不过这个游戏的时间确实拖得很久,看一看游戏面板上的进度条,言官也是急的不行,可是看一看面板上公孙朔兮就是不哭的样子,她急的恨不得冲进去拉着她摇晃几下,拜托,大小姐,你哭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拜托您哭一下啊!
【额抱歉啊,殿下,这个,那个,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呃,眼泪……还没有……】
“哦?孤都这般模样了,那个人类竟然还没哭?真是太没有人类的同情心。”
曦和不满的用神念一针见血道,好歹她用灵力把自己弄成这幅丑陋的模样,那个人类的女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人类。
“孤不管,这个世界孤已经待不下去了,孤马上就要离开!”
【哎?殿下您……】
眼看着太阳神殿下又要暴走,言官脑门渗出了冷汗,可是看当前情况,确实只差一步了,于是她谄媚的建议道,【殿下,您要收集眼泪的那位阁下已经快要流泪了,您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她将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流下来?】
人类就是麻烦!
哭就哭,笑就笑,想那么多干什么!
曦和不耐烦的想,害得孤还要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多呆上几秒。
不过说起可以让公孙朔兮流泪的方法……
监护室里,测试北宫旸心跳的仪器突然之间响起来,公孙朔兮一惊,蓦地睁开眼,急急忙忙的就要跑去喊医生。
公孙治比她更快,几乎是在机器响起来的同时,他就按响了手里的呼叫器,瞬间,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相继出现在监护室的走道上。
“病人心跳正常,内脏功能运行正常,天哪,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恢复过来!”
“医生,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吗?”
“……可以。”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见了公孙朔兮的呼唤,原本垂垂的北宫旸突然之间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身体机能全部都正常起来。
现在听着惊讶的不可思议一直在惊叹的医生和公孙治讨论着转病房的事,她都有一种还在梦中的感觉。
公孙治的效率很快,上一秒北宫旸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接受观察,下一瞬她就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打算转到普通病房,公孙朔兮在一边看的直皱眉,想说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留在重症监护室里多观察一下比较好吗?
公孙治可不打算听她是怎么说的,他要在北宫旸的父母赶到这里之前营造一个北宫旸很健康的氛围,所以听见北宫旸可以转普通病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决定。
北宫旸被推着往普通病房走,公孙朔兮不放心,一直跟随在她身旁,走着走着,猛然之间,北宫旸突然睁开了眼睛,浅蓝色的眼眸里泛着柔软的光。
她看着自己身侧吃惊的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的公孙朔兮,微微一笑,以低哑的声音道,“生日快乐。”
公孙朔兮微微一愣,目光暼到自己手上的表上,三根针刚巧合在一起。
零点了。
“嗯……”
突然的大喜大悲让公孙朔兮没法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她捂着嘴狠狠的点头,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下。
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滴到北宫旸的手臂上。
北宫旸浅蓝色的眼眸里泛着光,看着自己流着泪,不知是不是公孙朔兮的错觉,总觉得她笑了。
笑着闭上了眼。
【恭喜殿下,眼泪收集成功,太阳神殿下,您可以回来了。】
“不好,病人心脏没有起伏了,快拿心脏起搏器!”
“肾脏功能衰竭,心脏停止跳动……对不起公孙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北宫小姐她……”
“我要的是活人,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
公孙治还在那边大声的和医护人员争吵,公孙朔兮呆呆的看着突然之间就没有呼吸的北宫旸,整个人如坠冰窟。
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第30章
据说长久以来不见天日的木头会腐朽,据说攀援着大树的菟丝子会被扯断,据说淋了雨的粮食会发霉,据说黑暗的情绪会在人心里滋长蔓延,最后将人完全的吞噬。
如是,野心如是,愧疚如是,怨恨亦如是。
北宫旸死了。
真实的感受到这一点之前,公孙朔兮还是如往常一样,每日清晨七点钟准时去录音棚,坐着挤满了人,充满着讨厌气味,偶尔还会遇见痴汉的电车,将自己代入到角色里面,说着那些拗口深奥的台词,偶尔出去短期旅行,偶尔就漫无目的的走着,就这样度过她生活的每一天。
梦总是会醒,幻想总是会被打破,原本以为只是会在睡梦中流下几滴眼泪的程度,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不光是眼泪沾湿了枕巾那样简单。
听说眼泪流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除了胸口发闷,眼角酸疼以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流泪的征兆。
已经,无泪可流。
北宫旸的葬礼没有在国内办,甚至公孙朔兮连她穿着丧服的模样都没见到,她死后不到一个小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黑衣服的人直接就携带着她的遗体上了飞机,飞上了天空,蔚蓝色飘着白色云朵让人想要哭泣的天空。
“朔兮,别太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又是一段收音的结束,公孙朔兮退下来喝水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周莹看看她青黑色的眼圈,实在忍不住道。
自从北宫旸车祸过世,公孙朔兮就像是疯了一样,一次性接了平常半年的工作量,每天不停地录音录音,她看了,都觉得累。
“那我就失礼了。”喝着水,公孙朔兮沉默的听着周莹的话,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怜悯眼光,心一抽,不动声色的道。
的确是,她也应该回去了。
“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她这样爽快的答应,倒让搜罗了一大筐说服她的理由的周莹诧异了,平常这样跟她说的时候她不都是先笑着答应,再使劲的找理由推却的吗?
“因为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啊。”
淡淡的笑着,公孙朔兮看一看录音棚外快要坠到山头的阳光,月牙一样的眼睛波光流转,在周莹疑惑的目光中,背起自己的包,慢慢的打开了录音棚的门。
现在回去的话,时间正好。
正好是病人入睡的时间。
“她怎么样了?”
“已经打过镇定剂,吃过饭了,目前情况还好,不过公孙夫人一直吵着要去找她的小朔兮,司小姐,可认得那个小女孩吗?或者是说,司小姐周围有叫朔兮的吗?”
“不好意思,我并不认得她。”
“啊,那肯定又是公孙夫人又在妄想了,看来我们的研究治疗又要更进一步了。”
“那就麻烦医生了。”
“不客气,应该的,那么我先告辞了。”
“慢走。”
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转身离开,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公孙朔兮才静静地偏转头,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病床上的人。
一个月之前她还曾经这样注视着北宫旸,现在,她却意想不到的以同样的姿态注视着另一个人。
张欣,她的亲生母亲。
公孙逸兮死了,就在北宫旸死的第二天。
从医院顶楼跳下来,不巧医院还在施工,工人还没有来得及把那些钢筋收走,她不偏不倚的就被一根钢筋穿胸而过,刺透了心脏,当场就咽了气。
公孙朔兮还在录音棚里录音,刚刚出门就听见公孙治的秘书给自己打电话,她说,大小姐,二小姐死了,所以您将要接手董事长的公司和他的财产。
公孙朔兮沉默的接着电话,不发一语。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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