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炀厉色逼问道:“你敢说你一再坚持查案不肯放弃,仅仅是为报父仇,不是冲着我的?”
杨蓁心头一颤,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脸颊,慌得头都晕了。可是眼见他满面肃然,似乎嘴上虽如此说,其实并没将“冲着他”与男女之情联系到一处。
杨蓁翕动了几下嘴唇,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显炀见了她这模样就已获知答案,她果然就是为了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他只知道,他受不起她这份好意。
他仍抓着她手臂道:“算我求你成不?这案子你就别管了,我今日就送你回家,将来你想带你婶婶去哪里安家,我都着人送你去,确保那些人再不会找到你,好不好?”
“不好。”杨蓁笃定地摇了头,从他手中抽回手臂,脚下退后了一步,“不瞒你说,即使不为查案,我也真心想要留在诚王府。当初被刘公公选入宫女,就是我蓄意为之,我就是特意为自己选了做宫女那条出路。如今到诚王府为婢,诚王又对我十分重视,我的出路只会比进宫更好。我就是想留在这里,做个锦衣玉食的王府婢女,不想要你送我离开。
你放心就是,为你查案,我不过是顺道为之,一定会处处谨慎,不去惹王爷动怒。你又不是头一日认得我了,该知道我不是个行事冒失之人,真要见到事做不成,我会及时收手的。你就当是成全我吧。”
徐显炀讶然:“你说真的?”
杨蓁淡然一笑:“自然是真的,依你所见,只要我不去主动寻衅,王爷他也没有害我的必要,不是么?进了王府,我便从此安全了,不需你着意照护,那些人也再无法摸到我的边。他日我若有望讨得王爷欢心,说不定既能帮你查明案子,又能为我谋个富贵前程,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徐显炀怔怔望了她一阵,脸上渐渐汇聚起了一层愠色,最终只点头说了一声“好”,就飞身上了马,纵马疾驰而去,洒下一路细碎蹄声。
杨蓁望着他远去,仿佛一颗心都跟着他飞走,余下的仅是一具空壳。
方才这番回答必是令他失望透顶,从此之后自己便要与他分道扬镳,不用再指望能得他关照,恐怕想再见他一面都已很难。
将来自己若是真能查到线索还好,若查不到,说不定这一世都再也没机会见他了。
早在得知诚王有意留下她的时候,杨蓁便已决定,将来倘若实在没有办法为徐显炀逆天转命,她哪怕拼出性命不要,去把诚王刺杀了,让皇位落在其他旁系藩王手里,也决不能容许诚王顺利登位,去伤他性命。
若是落得那样的结果,就更不必指望还能见他了。这一面,也就成了永诀。
一时间鼻子酸的厉害,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杨蓁刚抽泣了一下,却听见面前马蹄声迫近而来,抬头一看,竟是徐显炀又回了转来。
他怎么又回来了?杨蓁赶忙抬袖擦去泪水。
徐显炀眨眼便到眼前,一眼就看清她眼眶红着,泪痕隐然,不禁皱眉问道:“你哭什么?”
杨蓁蹙眉道:“哪儿有?不过是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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