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炀心感意外,猜不透他打的什么主意,过来在他面前的木椅上一坐,问道:“你想招认些什么?”
柳仕明道:“我想说的必是大人想听的。大人近些时日最想知道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谁在暗中谋害教坊司里那小贱人?”
徐显炀神色微变,稍一闪念便明白了过来:“你是想说,一切都是你做的。”
“没错!”柳仕明言辞铿锵,“早在听说家父命丧于你手之时,我便心心念念想要找你寻仇,可惜寻不到机会。那日我家仆人盯着北镇抚司时,偶然见到耿家那贱人找上门来,我着意打听,得知她竟来找你勾搭,我便起意杀她以对你报复。我花了百两银子并两匹绸缎,买通乐户葛六,要他代我下手,不想竟然被你察觉,我便杀了葛六灭口,蛰伏多日,才于昨日又去放火。如今既然事败落于你手,我也不图还有生路,你看在我已全盘招认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了断吧!”
徐显炀静静听完,嗤地冷笑了出来。这番话编得还算圆全,拿给不明内情的外人一听,就是合情合理,严丝合缝,可惜了,他徐大人不是不明内情的外人。
他点着头道:“我只能说,指使你来的那个人还勉强算得聪明,而你——实在蠢得可以!”
柳仕明愕然一呆:“你不信我所言?”
徐显炀冷冷审视着他道:“单只你这一个神情,便可作为说了谎话的实证。”
柳仕明眼神闪烁,强做镇定道:“你是觉得我不打自招奇怪?哼,我不过是不想受你酷刑裁害。昨夜动手之前我便想好了,万一事败被你拿住,我就一五一十与你说个清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柳家都是光明磊落之人!”
徐显炀微微欠身,平淡问道:“我来问你,耿芝茵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你家仆人怎会认得她的?”
柳仕明答道:“这有何奇怪?我家与她家有所来往,去到她家时偶然见过她罢了。再说,她又是哪门子闺阁小姐?她若规规矩矩,如何能与你相识的?”
想出了后面这一关窍,他显得十分自得。
这显然还是个城府尚浅、一切情绪都现于脸上的公子哥,想必对方遣了他来,皆因他是柳湘之子,而非看中他有何智谋。
看明了这一点,徐显炀心里有了点底,总算对今日的审讯多抱了份希望。
他唇畔浮起哂笑,摆摆手叫除了卓志欣之外的两名校尉都退了出去,才继续问道:“你认得她,你家仆人也认得她,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从教坊司赶来北镇抚司找我的,就是耿芝茵?”
“是啊……”柳仕明脱口答完,才发觉不对劲,“你是何意思?”
徐显炀暗叹一声,平和了语气道:“柳仕明,三个多月之前,令尊就是在这间刑房之内触壁自尽,你若要说他是被我逼迫而死,为此将我视作仇人,我也无可辩解。可现如今你替人跑腿,还揽下所有罪责,这作为却是其蠢无比!
原来我还以为,泾阳党人内部向来十分团结,对待自己人都是真心实意地维护,如今才算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你此次前来,是抱定了必死之心吧?可你怎不想想,差你前来的那些人,他们害怕耿家小姐泄露他们的秘密,就要杀她灭口,怕我追查不放,就推你出来做替死鬼。
耿德昌与你父亲都曾与他们有过同袍之义,他们死后,那些人却来如此对待他们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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