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在东厂议事厅内一坐一站,俱是皱眉沉思,一点也难以为这消息高兴振奋。
宁守阳现今官拜兵部右侍郎,从前并未参与党派之争,与泾阳党人非敌非友,也没有投奔过何智恒,但近年来一直与何智恒相处融洽,尤其在之前的审查耿德昌一案中出过大力,也可算作何智恒的盟友之一。
而宁守阳的身份还不仅限于此,早在先皇身为东宫太子之时,他就曾担任詹事府日讲官,后来同样担任当今皇帝日讲官,他是两代皇帝的老师,深得今上敬重。说今上对其言听计从,都不为过。
当然,光凭这些都无法彻底排除宁守阳的嫌疑,说不定他早就是奸党一员,面上帮他们效力,实则暗中捣鬼。但在拿到更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们就要万分小心,不能露出端倪让对方知道他们查到了人家头上,不然的话,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不说别的,若是传出风声说他们查案查到了宁守阳头上,将其疑为奸党,皇帝听了只会认为他们是无事生非兼无理取闹,对他们的信任也将大打折扣。
皇帝对何智恒的信任,是主人对忠仆的信任,但对宁守阳,却是学生对师长的敬重,如果没有如山铁证摆在眼前,皇帝绝不会听了何智恒的话就相信宁守阳有着不轨之心。
眼下这一匹缎子的来源还算不上什么铁证。
收买葛六的人既然拿一匹缎子顶替佣金,就更可能是因自家有着便利的货源,不该会是以市价从终极商贩那里买下缎子来再付给葛六,这也像是个身为管家之类身份的手笔。宁家管家的嫌疑很重。
但那匹缎子何时入的京并不能确定,倘若是主使人在宁家接手生意之前就购入的存货呢?甚至说,万一是奸党早料到葛六可能被厂卫盯上,才故意买了两匹缎子付给葛六,将他们的注意引向宁守阳,就为了挑拨离间,诬赖宁守阳,也是难说。
总之就是,在进一步查到端倪之前,得到这个消息比没得到也没有多点实际的进展。甚至可以说,得到了反而多了一份风险,一旦泄露就会更加陷他们于被动。
何智恒劝道:“你也不要急,咱们一边安排可靠人手暗中摸查宁家,一边继续盯紧那几个最有奸党嫌疑的朝臣,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徐显炀点了点头:“我知道。”
对查询这匹缎子的来源,他本也没抱很大期望,但眼下急盼着能得到进展好让杨蓁离开诚王府,就难免有意急于求成。
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果然最有指望的还是蓁蓁那头的进展。
“干爹,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您……”
这事本没什么可见不得人的,徐显炀一开口却扭扭捏捏起来。
连何智恒也看得稀奇:这孩子历来爽快,这又是怎的了?
正文45|无端示好
诚王府内,因后宅丫鬟不被允许进入前院书房一带,杨蓁就一直等到晚膳时分才得了机会见到诚王,并向其谢恩。
“不过是些日常之物,何须言谢?”诚王慢慢吃着晚膳,说得轻松自然。
在听他说这话之前,杨蓁几乎一直都有所疑心那些赏赐是下人送错了,本该是送去给王妃或是两个侧妃的,却错送到了她屋里。毕竟以那几样首饰的贵重程度,即使是王妃怕也不能时常得到,怎可能是赏给一个丫鬟的?
诚王抬眼望她,问道:“你在那边住得如何?还是配个人去贴身伺候更好吧?”
跟前还有碧莹与朝露两个丫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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