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院子横向狭长,他们所在的正屋台阶与院门处相隔不远。
诚王本来被安置在了后面的上房歇宿,半夜难眠,就起身过来想要问询进展,走至院门外时,正好将何智恒后面这番话清晰听在了耳中。
此刻夜深人静,他刚过来的这一路都没遇见过外人,无需去怀疑何智恒这番话是明知他过来,才有意说给他听的。
那就是何智恒的心声,是他真心实意所说的话。不论他的政见是对是错,手段是阴狠还是磊落,也不论他为人品性是高尚还是卑劣,至少他对君上的忠心不容怀疑。
单单是这一点,他就比那些有心弑君谋逆的贼子要好太多了。
诚王带着两名贴身侍卫在院门外默然站了良久,没再进门,直接踅身离去。
此前诚王已然授命手下侍卫,遵照徐显炀的布局去抓捕李祥,徐显炀清楚,李祥如今还不确信自己已然暴露,以他慌不择路又很顾家的情况,一定会尽力潜回家去。只需到那边蹲守,便可捉拿。
果然他与何智恒又说了不多会儿的话,便听见侍卫回报,李祥已经抓到了。
徐显炀看了看干爹,又看了看杨蓁,脸上神色已经全然镇定下来,不再有一丝的惶惑与怒气。
李祥被五花大绑还堵着嘴丢进一间空屋,滚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身。
徐显炀走进屋门,过来一把揪出了他嘴里塞的布块。李祥如见了救星一般:“显炀,你……”
徐显炀脸色木然地打断他:“你但凡还有一丁点良心,就别再胡说八道来骗我。告诉你,我如今还没来一刀砍了你的脑袋,就是看在你坏事未曾做绝,志欣还没有死!”
李祥听了这话彻底萎靡下去,忽然涕泪横流,朝徐显炀跟前蹭了蹭恳求道:“显炀,我知道你活剐了我的心都有,可是……我求你放我再回一趟家,你着人跟着我,让我再回一趟家好不好?眼下都快三更天了,我再不去露个头,我娘我媳妇和儿子,就都要归西了!”
徐显炀眸光几闪:“你说什么?你家跟前根本没有其他人盯梢。”
“他们在我家里!”李祥大声嚎哭出来,“那帮人一早安插了三个杀手就住在我家,整日不出门,逼着我家人一切如常,我每晚必要回去报一趟消息,不然便要伤我家人。前两日有天我回的晚了些,他们就斩了我媳妇半根手指,今日他们派人来杀柳仕明未成,我也一直未归,恐怕……恐怕我家里人已经没了命了。”
原来如此!徐显炀只觉浑身无力,听说了李祥家周围没有异状,就放松大意,却没去想,他们一家四口人,哪用得着一个专门的货郎每日送菜送粮上门?
倘若早就留意到这些,就可以早早把李祥一家解救出来,抓了那里的人,就无需如今夜这般布局等杀手,更不必让卓志欣受伤,又怎会让事情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一把揪起李祥,朝候在门口的侍卫们吩咐:“备马,随我再出去一趟!”
李祥家的正房是三间瓦屋,此时已近拂晓,家中的六个人都没有睡,全都聚在正堂屋里,不足两岁的小儿子窝在母亲怀里,一阵阵地发出啜泣声,李祥媳妇搂着他低声哄着也不奏效,老太太盘腿坐在锅台一角,脸上神情灰败,似是生念无存。
三名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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