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赫图阿拉隔河相望的一小片平坦草原之上搭着几座装饰华贵的毡帐,是哈答公主的行猎之所。哈答公主年方二十四,却已是接连死过两任丈夫的寡妇,戎狄之中人人皆知,她仗着兄长大汗的宠爱骄横成性,有人说那两任丈夫都是因为惹她不喜,就被她暗杀致死的。
戎狄族人没有汉人那么看重贞操,大汗也由着妹妹胡闹,哈答公主身边男宠不断,自上一任丈夫还活着那会儿她就看中了梁迪,这个汉人小伙远比本族的男人显得斯文,还带着点柔弱,虽说少了点英雄气,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梁迪的态度总是淡淡的,任她百般示好甚至威逼利诱也不为所动。奈何大汗还器重梁迪,哈答公主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直至这次大汗帅兵出营去打劫一条汉人商队,哈答公主趁机略施手腕,陷害一个梁迪的亲信手下偷盗粮食被捕下狱,才以此要挟,终于叫梁迪答应了陪她出来行猎。
哈答公主相信,等真得了手,这男人必会屈从于自己的魅力,欲罢不能。
辽东的深秋之夜已然十分寒冷,一连生了四个炭炉才将毡帐之内哄得温暖如春。哈答公主衣衫半解,袒露着大半个上身,像蛇一样缠在梁迪身上对他抚摸吻舔,梁迪却只是简单敷衍,没露半点兴致,还在她主动想去解他衣带的时候,索性躲开了。
哈答公主半点也不生气,反而满心好笑:都临到这会儿了还装矜持,当我不知道男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你想什么呢?”哈答公主草草在身上搭了件狐裘,坐起身问。
梁迪系好被她扯松的带袢,背对着她淡淡道:“想家。”
哈答公主噗嗤一笑:“你都来了老寨快六年了,还没当这儿是家?好吧,这儿是不及你家好,那也没事儿,等再攒两年的粮草,大汗必定攻下山海关举兵南下,到时你就能回家了,我叫他把你家那整座城池都交与你管,满城的人都给你做家奴。从前哪些人欺负过你,都交给你随意整治。”
梁迪回眸扫了她一眼,唇畔略显冷笑。
哈答公主看得一惊,他那模样满是鄙夷,就好像听她说了一句何其荒诞的蠢话,他是一向冷淡,可还从未如此直白地对她显露不敬,这又是怎么了?
没等她动问,梁迪已起身走去门口,一举掀开了帐帘。
“你干什么!”哈答公主斥道,连忙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她倒不怕在外人面前赤身露体,只是寒风灌入,冷得难耐。
梁迪站在门口,朝外望着,缓缓道:“是啊,都快六年了,我是该回家了。回家去,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在我爹的灵位前烧上一炷香,把我这几年来做的事都告诉他……”
哈答公主冷得瑟瑟发抖,看着这样的梁迪心里也越来越害怕,高声叫道:“来人,来人!”
“不必喊了,你的那些随从早已被我的人制住,现下应该已经没有活口了。”梁迪回过身来,脸上带着薄薄的一层笑,“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哈答公主抖得越来越厉害,脸色也发了白。难不成就因为她对付了他一个手下,他就要如此报复?可她怎么说也是这里的公主,他对她如此不敬,又想如何全身而退?
梁迪已然自顾自讲了起来:“从前有个少年,他爹在朝廷里做着大官,忽然有一天,他爹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死在了里面。少年认定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害死了他父亲,发誓要为父报仇。有个他父亲的同僚为他安排了一个机会,让他去谋害那位指挥使大人看中的女子,好叫其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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