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江湖豪杰,地点又是在烟花柳巷,再说也没有富裕的地盘,也就不在乎什么男女同席。
梁山上都是不分你我的兄弟,明教却显见得地位森严。包道乙、郑彪两个男人,尽管都是一代高手,甚至方金芝是把包道乙当长辈敬的,但师徒俩此时不敢和圣女争辉,规规矩矩地都坐下首。
吃饭时把李师师也请了来。师师姑娘学习兴趣浓厚,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方金芝练习对话,一口吴语已经说得几近炉火纯青。潘小园还知道不时赞两句,燕青只是默默听,一言不发。
李师师只道他受冷落,大大方方地微笑,朝他诚恳赔罪:“哥哥见笑,奴这路人,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语气中藏不住的一丝无奈。若是当今圣上喜欢听她用吴语唱曲儿,她难道还能偷懒不学吗?
花魁娘子平日交往之人,不外乎“官人”、“员外”、“公子”,而今日是与江湖豪杰,以朋友的身份小聚,贴心地不使用这些称呼,直接称了一句“哥哥”,燕青当时就心中酸楚,感激涕零。
温温和和接一句:“谁人不是如此,何止娘子一位。”
一句简简单单的解颐,语调里听出些微的颤抖,全然没有往日的机灵自在。
李师师微微讶异,掩口笑道:“难道你今日前来拜访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么?”
燕青苦笑:“小乙自知貌丑,不愿唐突娘子。但身不由己,还是来了。”
李师师和方金芝互相看一眼,眼角弯起来,眼中都是一个意思:如此大胆不羁、又会说话的小厮,生成这样,可惜了。
不再理会他,转而和方金芝闲聊:“多谢姐姐这些日子收留。白矾楼已经整修完毕,奴不日就要搬回去了。往后若有空闲,期待与姐姐再会。”
方金芝问:“如何去寻侬?”
李师师笑而不答。潘小园琢磨一阵,明白了。似乎她与画家皇帝相会的地点,就是在那个白矾楼。画家钦定的雅间,就被俗称成了“御座”。而位于小御巷的李师师的家,据说为了私会她方便,皇宫里直接修了条地道,以供画家出入。这点八卦轶事,虽然官府屡禁不止,但老百姓仍是传得津津乐道。
如何能让明教自由出入白矾楼内、李师师的“办公地点”!
看来李师师还没有完全被明教策反。不过话说回来,李师师既然能与皇帝周旋,这等玲珑心窍,又哪是能轻易被“反贼”所影响的?说不定她根本不“知道”方金芝的真实身份。
但马上又想到一件事,脱口问出来:“白矾楼……原是那么容易着火的?”
想起来许久以前,武松也曾提到过,白矾楼失火,烧毁了一部分库房,这才将好酒低价清仓。
可眼下觉出不对劲。既然是画家的相好所在,消防工作怎能如此不走心?烧的偏偏是皇帝最经常光顾的那一隅?
方金芝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口说:“北方干燥……”
李师师瞄了潘小园一眼,柔柔的目光闪过刹那的冷漠。
“这……奴就不知了。”
潘小园点头,识趣地不再问。皇帝逛院狎妓,免不得招人言语,后宫已经不知酿了多少盆醋。难不成,这是宫斗斗到宫外来了?
“办公室”被烧毁,李师师立刻连家也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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