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回。是我授意,在他送的信里加了一句暗号,让寨子里的人找借口把他留下。”接话接得大言不惭,悦耳动听,“这人对表姐你十分忠心,身后又有盗门撑腰。我试着拉拢过几次,但要完全把他争取过来,也太麻烦,只好……把他远远的打发走,免得碍事。”
她茫然点头。所以身边是几乎无人可用的局面,亏他早就处心积虑。
愤怒的火苗一点点往上蹿。燕青这张脸让人看着就生不起气,于是只能气自己,单纯愚蠢不防人,竟然真以为这暗桩只是用来“探听风声”的!
燕青见她气得要掉泪,放开捂她嘴的手,朝她深深一揖。
“表姐跟我保证下,别声张好不好?惹来外面公人,咱们俩都得下大狱,想再回梁山讨个说法都没机会。”
语气轻柔近乎于哄劝,任哪个姑娘听了,都觉得像是大冬天浸入了热水缸,从耳朵直到心尖尖,无比的熨帖舒适。
不容她不点头,“你到底要干什么!西门庆……”
“等他发挥了用处,保证捉回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见她惊愕,燕青微笑,伸手去旁边的椅子上拂一拂,请她坐。他自己不时朝外警惕看一眼,但十分礼貌地没有多瞧她那些闺阁之物,温润清澈的眼神一如既往。
潘小园终于得以坐回自己的那把鸡翅木椅子上。燕青立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玩着一把把小木刀小木剑小木弓,倒像是这间房的主人。
潘小园心里却一点点往下沉:“用处……他、他有什么用处了……”
燕青笑道:“上次表姐派我去他家里送礼,难不成我只是傻坐着收了个帕子?——自然是和那西门庆也攀谈上了,此后偶有联系——不过我也知道他并非好人,表姐要坑他家产,拐他姨娘,小乙可是一力配合,没透半点风声,对不对?”
见潘小园忿忿的不言语,抿嘴一笑,又解释道:“十节度蒙召攻打梁山,意欲建功,梁山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压根没打算阻止。人家走的是蔡京的关节,其中收钱引荐的部分,那个西门庆还起着不小的作用。,表姐却把这位关键线人扣了这许久,山寨那边来催了好几次,小乙才不得不动手放人,让他火速将这件事促成——咱们梁山在朝中的可用之人不多,表姐愿意狠心把他杀了,我可舍不得。”
潘小园大吃一惊:“山寨这两个月根本没派人来!”
一句话喊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在自己的屋檐下,当不得家做不得主,根本就是燕青手中一个毫无话语权的人质。最后一个“来”字终于说得没什么底气,心乱如麻。
燕青瞟她一眼,慢慢道:“不错。没派过和你接头的人。”
见她神色一滞,眼中划过小小的惊惧,又免不得有些过意不去。
小娘子混江湖的时间比他长,见过的事却未必比他多。她像一株盛放的花儿,开始是庇护在松柏的阴影下,却时刻不忘了向上,汲取着阳光,汲取着水分,慢慢的占出自己的一席之地,离地上的沼泽和污泥越来越远。
但她可未曾想过,世间很多东西,并非避让了便可以万事大吉。
也算是提早给她一个教训。以她的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这次摊牌并非意味着水火不容。
收了哄劝的语气,语调转为淡漠,继续说:“因为山寨那边,根本就是盼着十节度来大战一场。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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