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至玉翘跟前坐下,她穿着橘粉的小衫,荼白的绢裙,正在认真的做针黹,替他缝了件新衣裳,一针一线地绣着祥云纹,昏黄的烛火摇晃,映的她半垂的发髻乌亮亮的,水眼微阖,鼻尖翘起,红唇抿着,娴静又温良的模样。
“今日和伊墨公主都说了什么?”周振威倒了碗茶吃,他回来时问过碧秀,晓得她俩处得挺融洽。
玉翘瞪了他一眼,偏过头不想理。
周振威噙起唇角,放下茶碗,去攥她的手指,温言问:“怎又不理我?”
“总是骗人,明明伊墨公主美的不得了。”玉翘要甩开他,却不晓得周振威可是个武将,有一身好功夫,眉眼浅笑间,两人反越缠越紧,她不知何时,竟坐在男人腿上动弹不了。
“我没仔细看过她,无谓美不美。”周振威正睇到她莹玉白腻的颈子,顿时黑眸一黯,揽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玉翘察觉他身子有些僵硬,又不傻,自然晓得什么,脸便一红,挣扎着要站起:“身上汗津津的,我要去浴房。”
“我陪你去!”周振威开始啜吮她的颈子,手也不容置疑的滑进她的衣襟,声暗沉带着诱惑:“知你不愿,我便忍着不迫你,可已半年过去,你再怨,曹凤华已入土,还不能释然么?我们是夫妻,要过一辈子,你忍心日日就这样把我干熬?”
玉翘被他抚弄的有些痛,便去抓他的手不许动。
道理都懂,也晓得他并未做出背叛之事,可想到和夏候寅逃往碎花城的一路艰难,站在榆林镇翘首盼他的急切,生养时的心酸悲凉,再看到他一身大红喜服时的绝望愤恨。更晓得他确实隐忍许久,一旦欢合只怕自已受不住。
诸多不甘不愿含着惧意,她还没有勇气去直面,只能装愣充傻的躲避。
“今伊墨公主提起那个教母,我便照着她所说画了幅肖像,你不想看看么?”玉翘喘着气,端起桌上的茶碗递他唇边,意寓很明确,让他降降火。
一抹失望从眼中闪逝,周振威松了手,看着玉翘有些儿狼狈的从他腿间离开,逐接过茶碗一饮而尽,默默看她一会,嗓音还有些哑:“画呢!你拿我看看。”
玉翘此时就怕他不说话,听他开口讨画,莫名的竟松了口气。忙去书案边拿了递给周振威。
见他瞄着被揉过的褶皱几眼,忙解释道:“画了后,想着还是莫要让伊墨公主看到为好。”
周振威听出她话里深味,神情一滞,将画展开,顿时神情大变。
他六岁已记事,父母常年戍边,每每回来团聚,母亲与他总是分外的亲昵,日夜里形影不离,他想要什么,母亲必挖空心思的满足。
画里的老妇人,虽满脸岁月洗涤过的沧桑,却依旧能见年轻时英气的容颜,还有那眼角一点朱砂痣。
翘儿画得极好,周振威瞬间懂得她为何不能展于伊墨公主看,原来他与画中的妇人竟是那样的相像。
当年与胡人一役后,父亲身卒,她为何宁愿流浪关外,却不肯归,一别近二十余年。
周振威一时有些乱,索性拿着画站起,看玉翘颇为担心的神色,勉力道:“我想去书房呆会,你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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