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熟人,他看见阮恬先是有些拘谨地和那人打了个招呼。后那人大概说了些什么,阮恬笑了一下。
这是沈从南在阮恬脸上第一次见到除了皱眉之外,如此生动的表情。
她身子又扁又平,偏偏一张脸圆圆的,连佩的眼镜镜框也是圆的。此刻这么一笑,眉眼弯弯,整个脸圆得格外显嫩。
她笑的时候,怯怯的,讷讷的,咧着上排大白牙,轻咬着她起着皮的下嘴唇,像极了——
一个怀春的少女。
至少在沈从南看来是这样的。
阮恬只是来碰个运气,她在店门口张望了张望,没想到真遇上了在就餐的李振。
很久前一次送外卖,她偶然间看见李振背着书包从市立的图书馆出来。她当时也不知是被吃了迷魂药还是鬼迷心窍了,愣是违背了职业道德,顺着私心跟着李振,一路跟他到这家馄饨店。
后来,她慢慢摸清了规律。
李振每周末都会去市立图书馆,馄饨店离图书馆不远,所以李振每次都在这家店吃午餐。但李振来馄饨店的时间没有规律可循,有时候上午11点,有时候下午一点,没个准。
阮恬每次来“偶遇”他,全靠一身“运气”。
当然,与其说“偶遇”,不如说是每次她都在偷看他。
阮恬将送外卖的电瓶车钥匙抓在手心里,生怕有人看见似的。偏偏刚好有一中年男人出店门,宽厚的肩膀一下撞在阮恬肩上,阮恬退了两步,手上的劲松了松,钥匙顺势划出了手心。
“嘿!你还好吧!”
少年的声音清亮如午夜月下的笛声,一如既往的好听。
阮恬怔了怔,微微仰头。
对视半秒,阮恬猛地一个墩身将地上的车钥匙拾起来,结结巴巴地,“我……我没事。”
少年大约也自知自己有引人倾慕的资质,所以对阮恬的紧张毫不在意。仿佛是司空见惯了似的。他推了推眼镜,“你是18班学委?”
阮恬神情暗了暗,但马上扬起嘴角,阳光大方地说,“嗯。我是18班的学委。我知道你,你是8班的学委。”
李振笑笑。
“刚刚。谢谢关心。”阮恬越发地落落大方。
“不客气。”他眨了眨眼,顿了一下,“那我先走了。你用餐愉快。”
阮恬目送李振走远。她发现,李振一下也没有回头。
心里有些涩,她忽然摸了摸自己干燥破裂的唇瓣,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自卑。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单纯的人。相反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聪明,从来不缺一些小心机。就算刚刚一开始在李振面前有些慌措狼狈,但她马上调整了情绪。
她努力想在李振心里强化对她的印象,可努力过后反而会产生更大的胆怯和害怕——
毕竟十八岁的她,不漂亮,不明艳,不开朗,没有能和他比肩的成绩和学识,没有一项出色的才艺,没有鲜艳漂亮的衣裳。
她害怕,在李振面前殷勤倒贴的自己。
在李振眼中,只是个跳梁小丑。
那时候的阮恬还不懂。
年少时代的爱情其实分两种。一种是先迷恋上了这个人的人设,再“爱”上了这个人,对这个人充满了期待和幻想;还有一种,是先全盘接收了这个人的坏脾气和好性格,然后爱上这个人,对这个人充满依赖和信任。
一个人的人设会因为距离的消失而崩塌。
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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