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公子看也不看,举步便向内走。
“来者何人?”寂静无声的高墙之内,倏然激射出数十道人影,“此乃武林重地,不得擅闯!”
只见那锦衣公子陡然身形一旋,竟是眨眼间不见了踪迹。数十名戍卫俱是一惊,四下看去,却见那道玉树临风的身姿独立在屋脊的走兽之上,长发翩然,流风回雪,一双猫似的俊眸笑盈盈注目下方。
“大胆狂徒!”众戍卫勃然大怒,纷纷纵身而起,跃向那人。
那锦衣公子从容待他们迫近,忽地向后一仰,直直向下坠去。将要触地之时,足尖轻点,掠出三丈有馀,稳稳落在门阶之上。摇着檀香扇子仰面看那楹联,莞尔弯唇:“真是好联。”
众戍卫还要再追,忽有一道威严的声音隔空传来:“都退下!不得对公子无礼。”
众戍卫闻声,即刻齐齐倒身下拜。
锦衣公子也收敛了玩笑之色,转身恭敬行礼:“拜见世伯。”
来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形魁伟,不怒自威,赫然正是阁刚刚卸任的前任老阁主,欧阳无名。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欧阳老阁主疾步趋前,搀扶起锦衣公子,由顶至踵细细端详一番,“破达!你如今出落得愈发标致了,我真替你爹高兴哪。”
“…………”锦衣公子虎躯一震。
“破达,破达。当真是人如其字。”老阁主又意犹未尽念了两遍,似有无限感慨,“想当初,接到你出生的消息之时,我正与你爹在嫏嬛楼内读书,恰恰读至诗经中《车攻》一篇。”
回想当日情状,老阁主不由百感于衷,负手踱步,在院中高声诵吟: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施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当日你爹也与我此刻这般,诵罢全篇,只觉豪气冲天。你爹当即便道:这孩子的字,便叫‘破达’!”
“…………”锦衣公子无语望苍天,淡然道:“能从这么多字中一眼取到那个‘破’字,我爹真是好眼力。”
叙旧既毕,老阁主马不停蹄吩咐属下:“来人!带公子移步品香楼,甄选神兽。”
品香楼,是历任阁主接管事务之前首先必去的地方。
新任阁主要在此处选定自己的专属神兽,与之缔结契约,从此死生相随,不离不弃。
暮色渐沉,品香楼内灯影朦胧,兰麝氤氲,隐隐有丝竹之声。
楼梯在红纱幕幔之间曲曲折折,通至一间厅堂。屋宇四角悬着内画花卉玻璃灯,墙面上挂满画轴。
每一卷画轴之内,都封印着一只上古神兽。它们已经在此沉睡百年,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到来。
主人挑选神兽,神兽也挑选自己的主人。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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