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总是要自杀[快穿]作者:成于乐cyber
在一旁呆呆听了半晌,此时不禁插言道:“禅师,我发现每句第三个字连起来读是‘苏破’,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问得很好,问得很好。”贫道禅师面露赞许之色,“年轻人嘛,就该不懂就问。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道长,你来给他解释一下。”
“无量天尊。”贫僧道长飘然一甩拂尘,“三生,指的是前生、今生和来生。十世,指的是善恶轮回的周期。《太平经》曰:一小周十世,而一反初。――这位小哥,可懂了么?”
茶房:“哦。可我问的是‘苏破’……”
“不要急,不要急,听我再慢慢跟你讲一遍。”贫僧道长手捋长髯,“苏枯之意,是使枯木重生,喻救人于危难。‘破’与‘闭’,均是‘十二建除’之中的不吉之日。
“前两句诗的意思是,解救三万众生,方可使一人渡劫成功。此人一生经历了种种大凶大难,等到渡劫之后再回头看去,尽如尘埃一般渺小。”
茶房:“那……那‘苏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贫僧道长揭开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我说了这么多话,口干难耐,请禅师接着讲吧。”
“好,我来继续。”贫道禅师微笑着点点头,“十方是佛家语,指各处各界。天香,是祭天的檀香。至于这‘江流’二字,当是指唐玄奘法师的乳名‘江流儿’。”
茶房:“不是,禅师,我问的是‘苏破’这几个字……”
“不要着急,我不是正在讲嘛。”贫道禅师慈眉善目道,“玄奘法师历经八十一劫,终成正果,受封旃檀功德佛,为后世所法,享受十方香火。――我解释了这么多,你总该满意了吧。”
茶房:“这还是没说到‘苏破’啊……”
“阿弥陀佛,夜色已深。”贫道禅师立起身,负手向外走去,“今日寺院中没有什么事了,你快些回家歇息去罢,我替你在住持那里告假。”
茶房:“可我就想知道‘苏破’到底是什……”
贫道禅师终于忍无可忍:“道长!抄家伙!把他给我打出去!”
贫僧道长掣出桃木剑,还未动手,忽听屋角传来一声轻响。回头一看,只见最靠墙的床榻上,一直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尉檀坐了起来。
第29章
大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跑进来,见了贫道禅师,慌忙一把扯住:“禅、禅师!住持叫、叫你!”
“莫慌!”贫道禅师大义凛然,“莫非那恶鬼还未驱走?”
“那、那个鬼已经驱、驱走了,可是、可是……”小沙弥结结巴巴,急得直晃头,“公子、公子他、他死了!”
“什么?!”贫道禅师与贫僧道长俱是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快带我们去――”
话音未落,尉檀的身影快如闪电,早已迅捷无伦冲出了云水堂。
苏的屋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人。住持老禅师面容惨怛,不住颤声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才不过片刻工夫,这是怎么说,这是怎么说!”
尉檀眼神微微一变,点足掠起,直接从众人头顶凌空而过,箭似地射入半开的房门。
知道屋内情形的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然而里面却始终安静着,没有惊叫,也没有恸哭叹息。
过了许久,尉檀才横抱着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那人白衣长袖,神态安然若睡,然而咽喉处的廉泉、天突二穴却赫然成了两个深深的血洞,似被某种看不见的利器刺穿。
“独孤公子!”贫僧道长匆忙分开人群挤了进来,伸手搭一搭苏的脉搏,长叹着对尉檀道:“节哀。”
“是老衲的错,是老衲的错。”吹灯禅师老泪纵横,“独孤公子必是被那冤鬼所害。若不是我早前怯懦……”
尉檀轻轻把怀里的人放下,俯首对老禅师合一合掌:“禅师不必自责。他不是被冤鬼所害,而是自尽身亡。”他握住苏已然冰冷的右手,那只手的二指仍保持着凝聚真气的姿态。“他是以真气为刃,自己割喉而死。”
“可……可是为什么?”
尉檀摇头,“我也不懂。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古怪的迷惘,口中反反复复念着这句话。众人当他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只得苦口相劝。
谁也看不见,有一个灵魂就在尉檀身旁捶胸顿足绕圈跳脚。
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还有什么能比千辛万苦跑尸体回来,却发现没法复活更让人崩溃的吗?
苏眼睁睁看着尉檀的元神轻轻巧巧回到了肉身之上,纯爱之魂也毫无障碍回到了苏行囊中的煤精印上,可轮到他苏的时候,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完全无法重新附着于自己的肉身。他的灵魂和他的肉身就像一锅煮坏了的粥,米是米,水是水,毫不掺和。
这上哪儿说理去?!
苏苦苦思忖着。尉檀是元神,纯爱之魂是精魂,而自己是个鬼魂。难道说,就是因为品种不同,所以回归肉身的方法也不同?
不用说,苏此时连肠子都青了。他并不后悔自杀的尝试,但却深悔自己粗心大意――作者明明连纸笔都给预备好了,自己当时怎么就忘了写一张“帮我还魂”之类的字条留在桌上给尉檀呢!
作者用《幽媾》提示他的时候,他只想到了杜丽娘死后还魂之事,却忽略了一个万分重要的细节――杜丽娘可是做好了交代之后才死的,否则也就没有后来那些的事了。
苏仰天长叹,刷新了一下自己的世界观:
作死,不一定会死。
但是,没有计划的作死,一定会死。
“阿弥陀佛,恕贫僧说句不当讲的话。”贫道禅师看着尉檀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依贫僧之见,眼下还是尽早为独孤公子的灵魂超度为妙,以免耽搁他转世。”
尉檀漠然点头,似乎已然对眼前一切毫无牵念,“之后的事,就拜托禅师了。”
说完这些,他径香三柱,对着虚空拜了几拜。
“那獬d在拜谁?”一个小沙弥手捧香炉,好奇地看着尉檀所拜的方向。那里既不是皇帝宫阙所在,也没有任何神佛造像。
“他在拜他自己。”老禅师手捻檀木佛珠,似有万千感慨,“獬d不拜神佛,不拜天子,只拜自己,以求来世。他与那独孤公子命中注定要历劫十世,才能修成正果。我们就为他们的来世焚香祝祷吧。”
尉檀奉拜已毕,仍旧变回獬d真身,对着苏的尸身轻轻嘶鸣一声,猛然以头触地。
一声巨响,那支黑色的独角应声而断。
獬d就地坐卧,瞑目矫首而逝,化为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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