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夙心中一动,轻轻拿起那个小笼,一种淡淡的感伤从心底涌出了,忽然一阵恍惚。
这时,紫阳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哥哥,小胖哥让我过来找一个笼子。他刚在草垛里逮了一只贪吃的小雪雀,没地方放,想起先生屋里有一直放着一只草笼子,就叫我过来取。”
花念夙转过身,指了指手中的小笼问说:“是不是这一只?”
紫阳跑过来,转着小脑袋看了看,露出两个小酒窝:“对对,应该就是这一只。”
“拿去玩吧。”花念夙双眸弯了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笼子旧了,小心点,别弄破了。”
紫阳答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出去找袁成风装鸟儿去了,望着他欢快的背影,花念夙有些走神……
光阴荏苒,又是一年春节。
院子外面的长巷里,家家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在雪地上映出一个个朦胧的红影。前来拜早年的孩子们围了一屋,等着给先生磕头。
男子早已穿戴整齐,著好了鞋袜,奈何虚弱得下不了床,几番折腾后只得作罢,倚在床头挨个给磕头的娃娃们派发红包。今日,他特意换上了一身簇新的绛紫色暖袍,袖口,衣襟边缘用金线绣着几朵淡雅出尘的桃花,衬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一个小孩子远远站着,前几日刚随改嫁的母亲搬到小镇,不曾前来习字,见床榻之人满面病容便有些害怕,不肯上前来。
男子仍是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从枕边掏出一个草编的小笼,对他招了招手,使尽力气坐起身来塞进小孩手中。看到里面装了个威风神气的青头蛐蛐儿,那个孩子高兴地尖叫起来,其他孩子也都围了上来,男子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们去玩儿。
一个多时辰后,拜年红包总算派完,男子强撑了半天,精力已经明显不济,面色难看得紧。送走了最后一个欢天喜地的孩子,宋妈忙将一条毯子拉过来盖在他身上,扶着他躺下来,一边又忍不住埋怨他惯孩子的毛病,前些日子为了抓蛐蛐儿,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脚腕扭了肿得老高。
男子也不吱声,卧在榻上,埋首锦被之间,犹自倦怠地笑了笑,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枯槁细瘦的手,偷偷摸了摸藏在床侧内的另一个小草笼,里面的黑头金赤蛐蛐儿昂头挺胸,不停挥动着一对粗黑的触角。
他心里想着,夙儿小时候过得颠沛流离,不曾玩过蛐蛐儿,若他喜欢,以后再捉只更大的给他玩。男子想的出神,脸上的神色也愈发温柔,深黑的眸子轻轻闪烁,好似天边纯净星光,清远明润。
宋妈见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一副神思恍然的样子,知他心思,不由摇摇头,也不点破,就当全了他一个念想……
花念夙低下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不自觉地捏紧又张开。
他感到一丝微妙的不舒服,有些难过,不由皱了皱眉头,努力忽略心中那一份失落,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接着翻开柜子找红纸。
一个上午来了三十多个孩子,把堂屋挤得满满当当,磕头,行礼,派红包。孩子们能说会道,一个个说了许多吉祥话,屋里屋外一时间热闹非凡,每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午后,孩子们扎堆儿在院子里斗鸟儿,扔布包,跳格子,打雪仗,堆雪人,充满了欢声笑语。
直到日影西斜,才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一家人总算能坐下来吃一顿开年饭。
晚饭简单而丰盛,几盘热腾腾的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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