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节,金人穿了厚实的皮袄,这种皮袄曾让大宋出名的神臂弩、三弓g弩无可奈何,但现在,在近代火枪面前,这一切都是渣。
燧发火枪采用雷帽ji发,子弹都是包裹在定装纸卷中,这种纸卷则经过了硝化处理,装填火圌药时无需夯实,只需向弹圌药舱内塞入纸包,装上雷帽即可击发。许多熟练的火枪圌手打出了一分钟二十发的速度,初登岸的虽然只有百余名士兵,但他们的火枪打成一片,失去速度的金人骑兵在船缝间盘旋,yu冲近火枪兵,遭遇的是枪刺如林,稍稍拉开距离,则遇到前后左右的火力喷射。
乱枪中,第二登陆群冲上河滩,这群士兵早在船上已经装填完毕,并给火枪上了刺刀,船一靠岸了士兵们嗷嗷叫着冲上河滩,一排火枪放过后,士兵们也不装填了,端着刺刀冲向残余金人。
说实话,金兵从刚一开初都被打懵了,虽说金人高层早已知道时穿具备雷火枪,燕云之战中还从辽国、大宋那里缴获了不少火器,其中也有枢密院版的火绳枪,但说实话,女真人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即使八百年后八国联军的燧发枪,女真人最初也是看不到眼里的,认为还不如他们的骑射。况且拥有这些火器的大宋“精锐”,确实被他们用骑射打败了,所以女真人拒绝相信火枪比弓箭好。
女真人去年才有文字,即使女真人一夜之间开办了一百所大学,一年之间能教出多少识字人来?因此,即使少数女真人知道火枪在使用中的声响与威力,但他们怎么传播这一信息?只有用口耳相传。而一门新创立的语言与文字,词汇量的贫乏是可想而知的,单纯用女真语言描述火枪,倾尽本族语言内的所有词汇,都无法给与女真人切身感受。
当女真人冲锋时,对准他们的铁管喷出火焰,发出巨大响声,紧接着,看不到箭矢与弩矢,许多伙件受了伤,战马受了惊吓这一切超出了女真人的认知范围.许多女真人已经想到了神魔鬼怪。他们之所以还在继续冲锋,一方面是战马来不及调转方向,一方面是连战连胜带给他们的荣誊感。
当然,接下来女真人的动作不免充满疑感,挥向宋军的战刀不免充满敬畏,这让女真人动作迟缓,伤亡急剧加大等到宋军第三梯队冲滩完成后,女真人终于崩溃了。
这是他们自大举旗反辽以来第一次崩溃但因为本队猛安已经阵亡,按军法他们即使回去也要被屈辱斩杀,所以他们还滞留在战场,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了战斗yu圌望,跌下战马的人痴痴圌呆呆坐在地上,任宋军士兵走进抵近开圌枪;仍在战马上的人信马由缰,听战马将自己带往天之涯海之角——往往他们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乱枪打圌倒。
射击的频率慢了下来,乘这工夫,“第一排”,指挥使已在大喊:“卸下刺刀,清理枪膛,动作快一点。”
登岸的时穿拄着棍望向远方,刚才的金兵冲击中,周围士兵竭力保护时穿与军旗,时穿没找到一点出手机会,这阵子队伍稳下来,时穿扬声下令:“第一第二排原地警戒,第三排立刻展开武力搜索,清剿残余;第四排,打扫战场——我军此战,不留俘虏!后续登岸部队快一点,赶紧架设舟桥,输送战备物资”
南岸上,听到对岸的枪声渐渐和缓下来,硝烟逐渐变淡,赵师侠长出一口气,说:“赢了,我就知道能赢。”
不一会儿,登州知州宗泽骑马从后赶了过来,急忙询问:“我隐约听到枪声,怎么回事?”
赵师侠这位九品王爷,虽然被时穿赋予了重任,但多年的平民生活养成了他的亲和气质,宗泽连句称呼都没有的问话他不以为怪,兴高采烈的回答:“转运使已渡河矣!”
“胡闹”,宗泽气得胡子翘了起来:“我们是勤王军队,汴梁城才是我们的目的,闲着没事渡河做什么?即便时长卿在河北打的再热闹难道他不担心被人事后责骂吗?”
赵师侠缓缓收起笑容,答:“河北还有数百万大宋百姓。”
宗泽翘圌起胡子,端详了赵师侠片刻,霍地向赵师侠郑重行一礼,赵师侠微微侧身,宗举站起身来说:“燕王殿下,老夫这一礼不是冲着你的燕王头衔,是冲你刚才说的话,是为河北数百万百姓谢燕王!”
赵师侠端正了身子,宗泽再度郑重行礼,而后抬起身子,眯着眼晴夸奖说:“老夫原本看不上时长卿的自si,但老夫向来知道,时长卿对百姓不自si。他或许不看重京城那位,但他绝对会把江山社稷放在心中。燕王殿下与他是同类中人,今后有什么吩咐,燕王殿下尽管说来。”
宗泽说的话似乎逻辑混乱,因为在古人的世界观里,江山是皇帝的江山,社稷是一家一姓的社稷。而宗泽刚才的话却充满了民本意识——江山是百姓的江山,社稷是华夏社稷,时穿不去急吼吼救援皇帝,却想着先切断金人后路,让金人从此不敢南顾此战过后,时长卿或许会因为对皇帝陛下的“不臣”、“不恭”而遭受千古骂名,但他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华夏。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宗泽只好说的吞吞吐吐,话说出去就显得语气混乱。原本宗泽一直唾弃时穿,认为时长卿拥兵自重不去救援,偏偏嚷着先让皇帝放权,那是自si自利,是谋想当权臣。但时穿决然渡河的动作,让宗泽心气略平——当今全国将领都在避战,时穿敢战且能战而胜之,大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刻,宗泽忽然有点明代于谦的认知:皇帝被抛在门背后,又算什么,没了皇帝咱们再立一个新的。百姓才是社稷主体,保全了百姓,华夏就不算亡!
心气略平之后,宗泽不免想到:各路军马七拼八凑的前往燕京勤王,整个一个群龙无首状态,而朝廷为了叔力,也不会让一个皇帝之外的人得到“挽救民圌族挽救国家”的声望,甚至为了贬低各地勤王将领的声誊,大臣们会在皇帝的怂恿下做尽排斥异己的工作,如此情况下,贸然前往汴梁城只会是送死。从某种意义上说,预先确立赵师侠这样一位精神领袖,也是不错的策略。
真实的历史上,整个大宋只有三人勤王了,一个是宗泽,一个是张叔夜,另一位是正在南方平定方腊残余的姚平仲。而此刻,“鼠胆杀生”将军姚平仲正带领人马急死忙活向汴梁赶路。张叔夜昨日刚刚抵达临濮,突接到消息说道君皇帝已至南京,张叔夜下令停军,准备当天休整一下,马上与道君接触,再确定今后行止……但可惜,道君皇帝觉得南京距离金兵还是太近,第二天天亮便催促起驾,一路头也不回直下淮南。
张叔夜听到这消息,长叹一口气,从此效仿高俅,切断了与道君皇帝一切联系,并命令大军继续向濮阳进
这一刻,宗泽对比张叔夜与时穿,觉得这两位都是骄傲的人,都具备坚定地意志,觉得自己正确后哪怕天下人笑骂,也要将自己主张贯彻实施。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谁会想向低头?
张叔夜恐怕会想着自已当初提拔时穿,对时穿有栽培之恩,应当时穿让着他才对,但时穿绝不会对自己的军队放手,哪帕是张叔夜也一样鉴于这种情况了赵师侠留在南岸居中协调,时穿渡河战斗,似乎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张叔夜看在燕王的份上,看在时穿在战斗的份上,必会顺理戒章认可赵师侠的统帅地位。
如此一来,勤王军队有了明确的首脑,朝廷恐怕无可奈何看着燕王声誉隆圌起
想必皇宫圌内的道君父子,燕王不干涉军队指挥,宁愿做个单纯的精神领袖,这样的领袖似乎比道君父子更能令人接受好,很好。
河岸上,京东东路大军正在展开,疯狂地向河对岸输送军需物资,不远处,京东西路的军旗lu出地平线——张叔夜来了,他会认可时穿向河北的攻击吗?他会认可燕王的存在吗?宗泽整理一下衣冠,招呼河岸上剩余的官员:“来,我等迎一迎京东西路镇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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