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在一旁看得心头火气,对这个苏云月的不要脸感到恶心,更对谭青态度的不明确感到有些失望。她取下外衣后,又将季濛的围巾一起拿了下来。她走到门外,替季濛围好围巾,转头对一脸愕然的谭青意味深长地道:“谭哥,季濛今天,就和我走了?”
谭青看向季濛,见他正笑着看着自己。苏云月眼神在纪昀和季濛二人之间转了转,捂着嘴笑了:“正好,我们一起走吧?”
纪昀对谭青的还一冷笑,闻言,将看着谭青的眼神转向了苏云月,也笑了,笑得异常邪肆:“不了苏小姐,我们不同路。”说着便拉过季濛,按下电梯键,直到电梯得门合上,也再没有看谭青一眼。
谭青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能察觉到季濛的笑容有些不对劲,但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他有些窝火地揉了揉额角,低下头,却看见了苏云月挽着他胳膊的手。
一瞬间他的大脑变得清明起来。季濛和自己开始变得疏远,就是在那日他骗他在公司加班,实际却是请了病假在家的那一次。对那次季濛反常的表现他一直都有些纳闷,现在,因为苏云月的不请自来,以前的那些让他觉得反常的情景,也在这一刻变得明朗起来。
纪昀问他是何时发现季濛对他的疏离的,当时他说不清楚。现在,他却清晰地记起,那是在那日他给自己送饭时,碰到了从他办公室出来的苏云月,而且他依稀记得,当时的苏云月正腻在他的身上,因为双方正在洽谈期,而他一个男人也不能粗鲁地将身为女人的她推开。他记得当时自己被苏云月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有些恶心,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到了抵抗这种恶心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季濛当时的反应。
也就是在那之后,季濛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他似乎记得,自己从他手里接过饭盒时,感受到了饭盒在他的手里微微颤动。当时自己还很纳闷,现在却是全明白了。
他想到了纪昀的话:“季濛很有可能是喜欢你的,但或许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受伤了,或是心灰意冷了,才决定疏远你的。”
因为喜欢自己,他才会那么在意自己。在看到自己与别的女人靠得那么近时,他必然会认为那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当时是多么绝望,才会使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浑身颤抖。但他不能让自己看见,只能躲回家中,自己慢慢将伤口抚平,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自己,然后,渐渐远离自己!
他怎么就那么迟钝!竟然没有发觉季濛的隐忍。他将心事埋藏的那样深,每一天,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丝毫体会不到他的苦心的自己?今天苏云月的出现,定是让季濛的心再一次受到了冲击。曾经他的笑那么干净明亮,在今天,却透着连自己都察觉得到得浓浓的无奈和悲伤。
这也难怪纪昀对他和苏云月都难有好脸了,就连他,也无法原谅那个蠢到极致的自己。
他看向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但眼中却毫无情绪的苏云月,很是不留情面地抽出了被她挽着的胳膊,面无表情地冷声道:“苏总,如果是合作上的事情,我欢迎你到源恒进行详细得洽谈,但是在公事之外,我还是希望苏总能分得清楚,最好不要扯上任何私人的关系。今天苏总不请自来,已经给我和我的爱人带来了诸多的困扰,希望苏总好自为之。我现在还有事,就不送苏总了,苏总请便。”
说着便拿起风衣,穿好鞋子,拿了车钥匙走上了电梯。
苏云月满脸冰霜地地看着谭青与她擦身而过,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她的眼神逐渐由惊愕变得怨毒起来。
你谭青不是单身吗?什么时候竟然有爱人了?爱人?那个小丫头吗?真是可笑,自己这么一个成熟的美人已经送上了门,他谭青竟然为了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和自己甩脸子?
苏云月咬了咬牙,平复了下心情,最后仍是款款地走进了电梯。对着电梯内光亮的镜壁,她又恢复了平日里平静的样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风情万种地将额际的碎发挽到了耳后。
征服一个痴情又忠贞的男人,是不是更有成就感呢?苏云月对着镜中的自己,妩媚地笑了。
☆、第16章
苏云月在b市,也算是个传奇式的女强人了。然而非业界中人鲜有人知晓,苏云月的能力虽然很强,但一个女人,能独自一人将云月集团发展壮大,她的美貌和身材,功不可没。
她很美,同时也有个聪明的头脑,在她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以此换取别人费尽心机都难以得到的便利。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她早就对男人的那点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只要自己做出他们心中想要的样子,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第一次看见谭青,是在一次商业讲座上。男人英俊又沉稳的外貌,温和却不失严谨的言语,让她立刻便动了心。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除了礼貌的应承外,竟再无多余的关注,甚至连一次停留的目光,都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过!
苏云月立刻便被谭青的冷淡激起了想要征服这个男人的心,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男人中根本没有所谓的柳下惠,跟本不存在不偷腥的猫,即使暂时对你不假辞色,只要你多给他点甜头,他便会色相毕露,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苏云月通过给几个床伴吹枕边风,顺利和源恒搭上了业务上的关系,又通过她煞费苦心的设计,终于和谭青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地接近和引诱,谭青那张正人君子的面具,最终也会为自己所摘下。
一想到平时一副正经模样的谭青也对自己臣服,苏云月的心中就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在接近谭青时,便变得更加急不可耐起来。
她甚至调查了谭青家的地址,虽然没想到谭青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竟然会住在这样一个寒酸的房子中,但一想到自己将会在这里,让谭青露出另一张脸孔,这些便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一开始她以为给她开门的纪昀是谭青的女朋友,后来才知道只是妹妹,至于那个什么季濛,一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二来她也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冷淡,便被她直接忽略了。本来还想着能和谭青来个饭后散步这一浪漫的约会,可是谁来告诉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谭青竟然说纪昀是他的爱人,不是妹妹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一开始谭青不说那是他的爱人反而是妹妹呢?倒也难为了那姑娘,明明气得脸色都不好了。
苏云月踏出电梯,嘴角勾着,眼中却冰冷一片。坚不可摧的爱人吗?那就让她来测试一下吧!
想到谭青方才对她疾言厉色的样子,苏云月垂下了眼帘,既然不想吃自己送上的甜头,那就换点苦头让他尝尝吧!
想通了一切的谭青顾不上苏云月作何反应,他匆忙地赶出来,果然发现纪昀的那辆悍马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心激荡得厉害,既有认清了自己的心的激动,又有对自己的愚蠢的懊悔,还有对季濛隐忍的心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季濛的电话。
电话一直在响,却没有人接听,谭青挂掉电话,接着拨通了纪昀的电话。
那边同样是在不停地响,却没有人接听。
谭青皱了皱眉,电话并没有关机,却始终没人接听,那人不是在比较嘈杂的的地方,就是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纪昀开着车的那速度,谭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正慌乱间,手机响了一声,谭青点开一看,是纪昀的短信:“季濛在跳舞,没空接你电话。”
谭青提起的心立时便放回了肚子里,他舒了口气,回道:“纪昀,你和季濛说一下,我有话对他说。”
过一会儿,纪昀又发来了短信:“想通了?”
谭青有些着急,打字的手指都翻飞了起来:“对!都想通了,你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我去接你们!”
不想纪昀却回道:“终于想通了,不过有些迟了。季濛说了,今夜他要放纵一回,从明天开始,他就搬出去,给你和你那女朋友腾地方。”
谭青急了,再一次将电话拨了过去,却再次被纪昀挂断了。
“奉劝你一句,多看看恋爱攻略什么的,好好提高下你那令人忧心的情商,我可不想在萌萌跟了你以后,你还让他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伤害!”
看着那几行字,谭青愣了好久,最终不得不叹气道:“我会的,纪昀,替我照顾好季濛,明天我去公司接他。”
“嗯。”纪昀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字,便没有了言语。
谭青在车里,一根一根抽着烟,脑袋是从没有过的清明。他想起了季濛带着无奈地笑容,心隐隐地疼了起来。
季濛明显比刚来那会儿消瘦了许多,可那几天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他已经独自忍受了那么多,自己却连问都没有问他一句。
他明白纪昀的意思,季濛一直都在努力远离自己,不让自己发现他对自己的感情。两个男人在一起,本就难以容于世,又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季濛认为自己是个绝不会喜欢男人的人,使得他不得不隐忍,不得不隐藏。在他看来,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单恋,辛苦、绝望,却又不由自已。
谭青苦笑,这个傻瓜,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对于自己的种种亲昵,他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吗?他们俩竟然就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差点错过了彼此。
谭青拧灭了烟打开了车门,他靠着车门看着满天的星斗,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明天他就去季濛的公司,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这一次,他一定要将他抓得牢牢的,再不让他有躲开的机会!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但明天,一切将更加美好!
此时的季濛并不知道事情已经有了重大的转变,他现在正站在舞池的中央,随着激昂的音乐,肆意地挥洒着汗水。
他从没有觉得跳舞能让他如此放松,每一块舒展开来的肌肉,都会将他心中的苦闷引导出去,每一颗滑下的汗珠,都能将他体内的不甘一起带走。他不想停,即使因为放下了舞步多年、身体有些僵硬而疲累不堪,但他仍是不想停,他喜欢这种肆意挥洒的感觉,不必顾及,不必在意,更不必隐忍和掩饰。身体累了,心却渐渐轻松了起来。
纪昀看着季濛挥汗如雨的样子,心中的不忍愈加明显。但她仍是告诫自己,要沉住气,绝不能将谭青的心意提前告诉季濛。
这两个人,在情感这方面都迟钝的要命,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彼此靠近,还要让她这个局外之人参与。有些事,不经历一些波折和疼痛,人们对它的记忆便不会深刻。
这也是她没有让谭青来找季濛的原因,说到底,她内心还是偏袒季濛的。她觉得,谭青不论怎样,他的身价注定他的生活中要碰到那些不顾一切往上扑的男男女女,太容易得到的,人必定不会太珍惜。而季濛是个好孩子——虽然这样想有些奇怪——纪昀不希望他在感情这方面,再受什么伤害。他心底的疤已经够多了,纪昀真的不舍得他再新添一道致命的。
又一首舞曲响起,季濛终于停下了舞步,甩了甩汗湿的头发,走到了纪昀的身边,拿起桌上的雪碧仰头灌了一大口——他不敢喝酒,一喝就醉的他在这种地方可不敢逞能。
灌了一大口后,季濛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在车上时,他和纪昀说了他对谭青的心思,一个人藏在心里真是太累了,看到苏云月和谭青亲密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他不是圣母,根本做不到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人幸福甜蜜。什么你幸福了我就开心了都是狗屁!他想做的,只有把谭青从那女人手中夺过来!
然而他不能,因为谭青并不爱自己,自己就算豁出去那样做了,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吧!
纪昀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神放空的季濛,勾着唇道:“想明白了吗?心里如果不怎么难受了的话,咱就回吧?”
季濛的皮肤白嫩,虽然宅,但因为平常喜欢跳舞,身材倒也不是那种瘦弱的白斩鸡。此时的他刚跳完舞,酣畅淋漓的感觉配上他此刻明亮的笑容,整个人就是一个发光的小太阳。纪昀叹了口气,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护草使者了。
季濛扭头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无声地笑了,“去你家吗?这孤男寡女的,真的好吗?”
纪昀再次毫不客气地还了他一个白眼。
季濛乐了:“我说纪昀,你能不能不老翻白眼儿啊?挺漂亮一姑娘,怎么老是不注意形象呢?你考虑过今天在场那些偷看你的那几个型男的心情吗?你做这么一个难看的动作,不是幻灭你在型男眼中的美好吗?”
纪昀顺着他示意的眼神瞟过去,接着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倒在桌子上,不理季濛的哀嚎,使劲用指节拧着他的头皮道:“你个傻缺!”说着还挑衅地冲那几个“型男”挑起了眼睛。
她能告诉这个二货,他嘴里的那些所谓的型男是偷看你而不是偷看我的吗?
虽然迫于自己的“淫威”,那几个人暂时不会过来搭讪,但纪昀看到,有几个已经按耐不住,想要直接过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纪昀只好把不小心喝了杯加了啤酒的香槟而已经有些微醺的季濛拖回了家。
☆、第17章
在公司露了个脸的谭青打理好了自己,便打算去季濛的公司堵季濛,不料却被匆忙赶来的纪均不由分说地堵了回去。
“坛子,怎么回事?你竟然和苏云月勾搭到一起了?你们是在交往吗?”纪均还是那种火急火燎的说话习惯,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若不是他来公司听到员工们的议论,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竟然和那个有名交际花好上了。
谭青疑惑道:“没有啊,只是认识而已,我不喜欢她,又怎会和她交往?”
纪均松了口气,拍着谭青的肩膀道:“不是就好,我真怕你会经受不住苏云月那个□□的诱惑,被她玩弄利用了。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就放心了。”
谭青哭笑不得:“我不至于那么饥渴,是个女人就随便喜欢。再说,我喜欢的是个男人。”
纪均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扭头看向谭青道:“坛子,你说真的?”
谭青无比郑重地看着纪均的眼睛,点了点头。
“卧槽!你竟然来真的,上次我问你,你还没承认你喜欢男人啊?这才几个月,你就弯了?”纪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谭青的样子,他知道,这一次,谭青并不是在说笑。
谭青沉声道:“几个月前,我还没有遇见他,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而现在,我已经确认了我的心意。不瞒你说,若不是你把我拉回来,我就要到他那里和他告白了。”
纪均瞪大了眼:“这么快?对方是怎样的人你了解吗?这条路不好走,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谭青点了点头,心中暖暖的,除非是交心的朋友,否则绝不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他笑道:“他很好,对了,他和纪昀是好朋友。”
“纪昀的好朋友?纪昀那丫头朋友倒是不少,但要说好朋友,那就只有一个啊,好像叫……季濛?”纪均有些疑惑地道。
谭青笑了:“对,就是季濛。”
纪均恍然,若谭青喜欢的是季濛,那倒也不错。季濛他见过几次,性子不坏,和谭青在一起,倒也合适。
“对了,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近期源恒可能会遭遇一些问题,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我一大早便跑公司来了。”
既然好友不是陷进苏云月那个女人的陷阱里,他也就放心了,这时才想起了他来公司的真正目的。
他老爹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教育原则就是:不多加以干预。你可以按着你自己的喜好来生活,前提是不做犯法和败德的事。说实话,他的老爹除了一开始对他不继承他的公司却自己打拼的事感到有些恼火外,在后来,他真的是把这条原则贯彻到了极点。
一开始他老爹只是冷眼看着他和谭青费力地经营着他们的公司,即不帮忙也不打击,直到他们的公司有了起色,他的老爹才逐渐地,讲给他们一些行业内比较新的信息,当然,能不能掌握,他老爹就不管了。
“问题?什么样的问题?关于哪一方面的?”谭青有些摸不清头脑,公司最近的几个项目都已经趋于稳定,这个时候会出什么问题呢?
“不知道,老头子的习惯你也是知道的,说出的话永远都需要我们去猜。不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源恒现在也不是任谁都能揉圆捏扁的了。”
二人正疑惑间,沈冰冰一路小跑着过来了,“谭总,纪总,泰祥和京云派人来了,听他们那意思,似乎是对咱们所给出的利润有所不满,他们今天来势汹汹,大有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谭青听到是泰祥和京云,心中蓦然闪过一个猜测,他看向纪均,而纪均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见他看过来,便问道:“怎么回事?你心中有猜测了?”
谭青点了点头,沉声道:“传言这两家公司的老总对苏云月都有过疯狂的追求,对苏云月几乎是言听计从。昨日苏云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到了我家,大概是我的态度强硬,对她说的话也有些重,便使这女人怀恨在心了。泰祥和京云的老总很有可能是听了她的挑拨,前来为美人出气来了。”
纪均听完,不由鄙夷地“呸”了一口:“妈的,真特么恶心,为了这么一个□□,争风吃醋不说,连起码的是非也辨不清了。和这种企业合作我真怕拉低了咱们自己的智商!今天他们要是敢提无理的要求,我就断了以后和他们合作的念头,他再有优势,老子也不赚他的钱!”
谭青则是彻底沉下了脸,因为他想到,那两家的代表一来,他去季濛公司找季濛的计划就不得不泡汤了!
二人又互相商讨了一番,才缓步向会客室走去。此时距离两家代表刚到时已整整过了一个小时,至于那两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代表们,那并不在他们的考虑犯畴,谁让他们的老总没长脑子呢?
幸而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的老总那样草包,他们也知道他们提出的修改合同的要求是理亏的。因为项目已经投入了实际工程,他们在此时强硬地提出改动,源恒是可以不予理会、甚至是请法律仲裁的。
恒源的两位老板的脸色连基本的礼仪都懒得维持了,虽然他们对此很是恼怒,但纪均却是明确表达了对他们两家言而无信、食言而肥的憎恶,并表示从此以后再不会和他们中的任意一家合作。这让他们面红耳赤,同时也对自己老总的决定感到阵阵失望。
谭青不似纪均,他全程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全身散发着令人汗毛直竖的寒气。相较于纪均什么都大声咧咧出来的样子,谭青这种冷着脸不说话,浑身散发着无形的压力反而更使他们感到不安。
等从谈判桌上下来,已经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谭青铁青着脸,无视了纪均的抱怨,直接坐上车向季濛公司的方向飞驰而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远远的,谭青便见季濛脸色难看地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嘴里不停地向季濛说着什么。而季濛则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极力地躲着身后男子想要拉住他的手。
谭青眼神蓦地沉了下来,那人是谁,竟然明目张胆地纠缠季濛?
看出了季濛已经处于不耐的边缘,谭青立刻打开车门,走下车向季濛走去。
正巧也季濛眼带厌烦地抬起了头,刚好看见了向他走来的谭青。
谭青冲他温柔地笑了,他清楚地看见了季濛眼中的厌烦换成了惊讶和淡淡的欣喜,心也不由得柔软了下来。
他身后的那人也看到了看着季濛的谭青,他一把拉住季濛的胳膊,神色激动地似乎在向季濛质问着什么。
季濛像是突然被刺扎到的猫,脸上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猛地甩开那人紧抓着他的手,不假思索地便向谭青的方向跑来。
事故就在一刹那发生,谭青看着鲜红的血从季濛的发间缓缓流了出来,他忙跑到季濛的面前,接住了他软软倒下的身躯,一时间只觉的大脑一片空白。
“谭哥……”他听见季濛在虚弱地叫他,他回过神,忙掏出电话叫了救护车。他颤着手拂去他脸上的血迹,轻声道:““季濛,你怎么样?能听见我的话吗?”
季濛握住谭青的手,捂住了额头,“谭哥,头好晕……”
谭青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里,柔声道:“没事的,马上就会好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是从没有过的慌乱和恐惧,他握着季濛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从那辆撞了季濛的车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看了眼不远处一脸愕然的那个年轻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憎恨的光,她捏紧手指,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便向已经陷入昏迷的季濛走去。
☆、第18章
看着紧闭着眼睛、满脸鲜血的季濛倒在那里,年轻的女人讥讽地看向愣在一旁的那个年轻男人,冷笑道:“李云时,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贱人?你费尽心机地骗我,就是为了勾搭上他?哈!现在他死了,活该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了地上,力道大得让她连叫的机会都没有,便翻着双眼晕了过去。纪昀泰然自若地收回自己的脚,转头冷眼看向脸色突变的李云时。
“纪……纪昀!”李云时脸色满眼惊恐,腿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李云时,你还有脸来找季濛?你还嫌他被害得还不够惨么?”纪昀的声音说不出的厌恶和冰冷,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和不屑。
不理会晕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她在李云时的面前掏出手机,嘴角勾着冰冷的笑,拨通了电话,一字一顿地道:“110吗?这里是向阳动漫设计公司大门前,刚才一名女子驾着车故意撞伤了我的朋友,时候还驾车逃逸,车牌号为……”
“你……你胡说,你当街行凶伤人……”李云时不断地瞟向倒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是想过去扶起她,却又迫于纪昀的压力不敢移动分毫。
纪昀“嗤”了一声不再看他,她直接走上前,提起李云时的衣领,一路将他提到车前,打开车门一把将他扔进了驾驶座。
“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纪均又如法炮制,把被她一脚踹晕的年轻女子也丢上了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把周围围观的一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她拍了拍车顶,弯下腰盯着李云时的眼睛,用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道:“乖乖的,把车开回去,你了解我的脾气,你若是敢不听话……还记得天天被套麻袋的日子吗?”
李云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体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脚下猛踩油门,连着撞倒了一大片绿化带,才慌不择路地将车开走了。
纪昀看着远去的车影,脸色一片阴沉。
救护车已经来了,陷入昏迷的季濛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车上的护士见他二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柔声安慰道:“大概是车子开得并不快,他的伤并不严重。但是因为头部的撞击比较严重,他可能有些脑震荡才晕了过去,你们不要太担心。”
二人闻言才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谭青看着季濛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地吸着氧气的样子,心阵阵地疼了起来,他真想替他躺在那里,替他疼。他轻轻地握着季濛的手,脑中闪过那两个人的脸。
李云时是吗?
季濛整整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悠悠醒了过来。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亮得刺眼的白色。闻着那股医院特有的气味,季濛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随后,昨天的种种便突然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时间倒溯,回到昨天的午间。
季濛觉得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倒霉催地,遇见李云时这个人渣呢?
过往他已不愿意再提起,既然当初李云时选择了背叛,那今日他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知道李云时是如何得知他在这个公司上班的,他只知道,李云时睁着满是真诚的眼睛说他暗暗寻找了自己许久,直到今日才找到的时候,他直觉得无比的讽刺。
所以他就能就不管别人的感受要死要活地来堵他了?季濛不由得想笑,他知道李云时一直都很无耻,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没有想到,李云时的无耻竟是更加登峰造极。
当初李云时为了蹬掉他而攀上一家权贵的女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用尽了一切下做的手段,利用自己来衬托他伪装出的清高。他在全校的广播中颠倒黑白,怒斥自己对他的生活造成了无可言喻的伤害,还跑到自己的家乡,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出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拜他所赐,自己在学校一贯的好形象被消抹殆尽,现在村里的人,在背地里说起他,也是用“没人教养的变态”这等词来形容他。
李云时或许忘了,当初是他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把自己掰弯了以后,又让自己不得不和他保持着见不得光的恋情。最后他想摆脱自己了,却又恬不知耻地将他自己放在道德线外,极其所能地抹黑自己、诬陷自己,最后以一个正人君子的样貌,彻底和自己划清了关系。
李云时是一个如此让人恶心的存在,在那之后,季濛在好长的时间内都在想,自己究竟是有多瞎,才会被这么一个虚伪又卑劣的人掰弯?
他几乎毁了自己幸苦累积起来的一切,带给了自己几乎灭顶的灾难,而现在,却又挂着一张深情的脸跑到自己面前,说他一直在寻找自己,想和自己重新来过。
季濛简直都要被他逗笑了,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不是认为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傻瓜?他是哪里来的信心,认为自己还会重蹈当年的覆辙,会给他再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他不想和这人说话,不想看见这人那张竭力装作深情的脸,他甚至连听见这个人的声音,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所以当那人抓住自己的手臂时,他再也无法忍耐,竭力甩开了那比苍蝇还令他恶心的触感。
后来呢?他似乎看见了谭青,看见他对自己温柔的笑。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头还有些晕晕的,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季濛不由得捧着头呻/吟出了声。
卫生间的门“吧嗒”一声开了,谭青从里面走了出来,正看见季濛捧着脑袋坐在床上。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单膝跪在床边望着床上的季濛,激动地道:“季濛,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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