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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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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青端着茶走出来,接口道:“按理说我不该插嘴你们亲戚之间的谈话,但既然都说到我了,我不说两句,还真说不过去了。”

说着他走到茶几前,放下端着的茶水坐在季濛的身边,向季濛的叔婶问了声好,便直直望向季涥的眼睛。

不曾想季涥看见他时,却“刷”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小敏在看清谭青的面貌后,也一脸惊愕地站了起来。

“谭……谭总!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季涥的脸色在看到谭青和季濛相握的双手上,“刷”地白了。

季涥的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见季濛的那个“姘头”和他家的小宝说了句话后,他家小宝的脸色便彻底变了。

“你们这两个恶心人的东西!你们对小宝做了什么?”季濛的婶婶尖着嗓音,叫喊着就往谭青和季濛的身上扑。

这时季奶奶正好从里屋走出来,见此情景,立刻冷着脸“啪”的一声,便将手中的拐杖甩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刚端过来的茶水洒了一地,有几滴正好溅在了扑上前的季濛婶婶的身上。

“老二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老婆子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我家撒野!你也不看看场合,在几个小辈面前,你也不怕丢脸!”

季奶奶冷着脸,看也不看季濛的小叔,转脸对季涥道:“小涥,小濛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的害他?从小你就总是欺负小濛,作为你们的奶奶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当年的事若不是你在里面添油加醋,小濛何至于成了现在的模样?小濛大度,不和你计较,你也别太蹬鼻子上脸!听听你们说的话,那是一家人该说的话吗?你们也不怕小敏笑话!”

老人一时有些激动,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季濛和谭青忙走到她的身边,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奶奶,都过去了,提它干嘛?这大过年的,何必闹得这么心烦呢?”季濛心疼季奶奶,心里对季涥一家简直厌恶到了极点。不过季涥刚才看见谭青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啊!

季濛和谭青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便扶着季奶奶坐到了那一家子的对面,而季涥则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脸的灰白。

小敏已经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发楞的季涥,勉力笑着对谭青道:“谭总,好巧,原来您就是堂哥的男朋友啊!”

季濛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不错,便笑着点了点头。谭青看他的反应,便也道:“嗯,过年了,回家看看。你和季涥也在源恒上班?”

小敏大方地道:“对,我比季涥早进公司两年,我们都是市场宣传部的。我在公司五年了,季涥在公司也有三年多了。”

“嗯。”谭青点了点头,他从茶几上给季奶奶和季濛一人端了一杯水,说道:“部门里的一些人事安排,都是由各部门经理的处理的,公司有规定,这个我也不能滥用私权。你们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这话有两层的意思,一是说自己并不会因为今日之事将他们从公司辞退,二是告诉他们,不要妄想在公司里凭借他的关系做一些小动作,到时候出了事,他可不会因为这点亲戚关系为他们擦屁股。

季涥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微好了一些,小敏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来,他这样直愣愣地杵在那儿,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季濛的婶子见自家儿子坐下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又听谭青说他管不了公司里的事,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儿子小题大做了。这人能和季濛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当下便出言相讥道:“我还当是个什么人物呢,原来也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也是,一个同性恋能有什么出息!”

这下换做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了,饶是她惯能撒泼,看着满屋子意味不明的目光向她扫来,也让她不禁有些心里发毛。

尤其是谭青的目光,不带丝毫的感情,像一把带着冰碴的刀子,要将她的舌头给割下来。

她不由自主地冷汗直冒,求救似的看向儿子,才发现儿子的面色比刚才更可怕了。

小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看向谭青和季濛道:“阿姨就是有点心直口快,请你们多担待。”

季濛的婶子有些憋屈,心中本就有气,见小敏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她那多嘴的毛病忍不住又犯了,“小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还没过门呢,插什么嘴!”

季濛真是给她的智商给跪了,真是什么话得罪人她说什么话。小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看了眼坐在他旁边兀自陷入自己的懊丧中的季涥,眼中的失望愈加浓烈。她看着季濛的婶子道:“是呀阿姨,我还没过门呢,就得为您说出的话赔礼道歉,这要是过了门,不仅要伏低做小,还得时不时地忍受您的指责。”

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又向季奶奶道:“奶奶,大过年的,我很抱歉在这个时候闹得这么不愉快,您见谅。”

季奶奶摆了摆手:“不怪你丫头,是我们让你见笑了。”

小敏笑了笑,走到季涥的面前道:“季涥,你对这事怎么看?”

季涥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听小敏问他,便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怎么看就怎么看,问我做什么!”

小敏苦笑了一下,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对众人道:“真是抱歉,虽然大过年的这么做很失礼,但你们也看到了,我一个外人,真的是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了。”

她冲众人笑了笑,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提起包,转身离开了。

☆、第28章

小敏的离去让季涥一家彻底陷入了愕然,季涥这才仿佛惊醒了一般,回头看着他/妈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季濛的婶子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强梗起脖子道:“女人家家的,也不知道个分寸,我说了她两句,她就走了。这么娇气的媳妇,咱们季家不要也罢!”

季涥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他的母亲,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自己的妈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小敏那样在职场中混出来的人,说话又怎会失了分寸?

季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谭青和季濛,看着他们的相握的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分外的刺眼。

谭青对小敏这个女孩子并没有不满之处,他看着季涥扫过来的阴翳的眼神,开口道:“婶子刚才的话说得有些不地道,你的那个女朋友因为帮你妈妈解围,却你妈妈指责她私自插嘴,你那时一言不发,她大概是觉得心寒了,便离开了。”

见说话的是谭青,季涥立时便不敢再说什么了。而季濛的小叔从一开始进屋到现在,也没有说一句话,想抽跟烟,却被季涥一眼瞪了回去。

季奶奶看着心烦,对季濛的小叔季东海道:“小二啊,带着你媳妇和小涥回去吧,大过年的,偏要闹一场不痛快。这回你们也舒坦了,回吧,回吧。”

说着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回了里屋。

季濛忙站起来扶着她,小声安慰她道:“奶奶,小叔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这么大半辈子,他大概也习惯了,您总不能让他和婶子离婚吧?所以您得看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操那么多心也没用啊!”

季奶奶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道:“哎!小涥的媳妇没了,依你婶子的性子,肯定又要大闹一场了。你叔又是个撑不起事儿的,这到头来,又得算到你和小谭的头上。”

季奶奶被季濛扶着坐到床上,将手中的拐杖立在床头,拉着季濛的手道:“季涥那孩子我就不管了,他也不服我管。奶奶担心的,是你呀!”

季濛坐在她身边,在她背后放了个靠垫,笑着问季奶奶:“我不是挺好的吗?您不用担心我的。”

季奶奶看着他,拉着他的手道:“小濛呀,奶奶一直没有问小谭是做什么的,因为奶奶看他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不是作假的。奶奶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还是能看出一个大概的。但今天看季涥的态度,奶奶猜小谭的身份大概也不一般,家庭也不错,你和他差距不小,在一起,奶奶怕你将来吃亏。”

季奶奶摆摆手,示意季濛先别说话,接着又道:“你婶子这么一闹,村里又免不了闲言碎语,人言可畏,奶奶是担心,小谭会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最后和你的感情有了缝隙。奶奶岁数大了,照顾不到你的时候,你再受了委屈,可怎么办呢?”

季濛抱着奶奶瘦小的肩膀,眼睛有些湿润。“奶奶,我知道,我相信谭哥的为人,他不是李云时,而我也不是当初的季濛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会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但也不会惧怕将来迎接一些不好的。我答应奶奶,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自己好好的,不让奶奶担心。”

季奶奶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心中颇感欣慰,她看着季濛道:“小濛,季涥那孩子……”

季濛拍拍她的背道:“奶奶,谭哥不是说了吗?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自己争气就相安无事,但要是他不安分了,公司里自会处置他的。”

季奶奶又叹了口气:“小涥小时候肉肉粉粉的,十分的可爱,怎么长大了,就变得这么浑呢?”

季濛也有些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以后躲着他点就是了,反正婶子也不希望我离季涥太近。”

提到季濛的婶子,娘儿俩一时没了声音。

和里屋的温馨氛围不同,季濛和季奶奶离开后,外屋的氛围立刻便下降了几个冰点。

谭青不知道季涥,纪昀当初告诉他李云时的事时,并没有提到有这么个人。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季涥,必定也是给季濛的过去制造痛苦的根源之一。

而且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季涥看向季濛的眼神不单单只有嫉妒和憎恨,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他能感觉得到,却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不舒服,每每季涥用极其阴翳的目光看向季濛时,谭青的这种不舒服就会愈加强烈。

得知季涥是在源恒上班时,谭青心中便有了计较。辞退季涥是不可能的,依季涥和他母亲一贯的行事作风,事后一定会在石头村大肆诋毁季濛。但将季涥留在公司,不仅避免了这样的局面,并且方便他监视季涥,公报私仇、穿小鞋之类的,不要太顺手,若将季涥开除了,让他在别的公司入职,自己要整治他时,可就没有这么便利了。

然而不辞退季涥,并不表示他对他们进家门时对季濛的侮辱,他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季涥和他的父母一起坐在谭青对面的沙发上,明明是三个人,气势却连谭青的一根头发丝也及不上。

自季涥进入源恒之日起,他何时在回到村里的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是村里同一辈的人中混得最有出息的一个,就连当年的天之骄子季濛,也被他远远甩在了背后。现在他特别愿意回到村里,人们的那种羡慕的、赞赏的、追随的、甚至是嫉妒的目光,让他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没有想到会在季濛的这里摔了跟头。也不明白,在听到季濛那个变态明目张胆地带着男人回家时心中升腾的莫名的怒气是为了什么,他只是在心底怒吼,难道季濛这是嫌丢的人还不够彻底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非要到季濛的面前确认一下?当初就应该听母亲的话,离他远远的,可现在,他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看向谭青,这人是他所在公司的上司的上司,自己和他根本就没有相比的资格。而这个人,现在是季濛的男人,不同于李云时那样的渣货,他能看出来,谭青在看季濛时那满眼的宠溺,和季濛满脸的幸福是做不得伪的。季濛将他带回了家,他们是认真的。

季涥的心突然间狠狠地疼了起来,像是心被人生生地挖走了一大块,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填补得起来。

季濛叔婶则是彻底被谭青的气势镇住了,他们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谭青这一类人,哪里见识过这种骇人的阵势。季濛的婶婶想起之前对谭青的讥讽,只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了。

季濛的叔叔从进门后就没说话,并且毕竟是季濛的亲叔叔,故而谭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这反而使季濛的叔叔没有觉得多么的紧张。

季涥见爹娘在关键时刻根本帮不上自己分毫,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笑着对谭青道:“我不知道季濛的男朋友就是您,我母亲一辈子都呆在这个村里,没什么文化,不太会说话,您请多担待。”

谭青拿着杯子,看了一眼季涥,漫不经心地道:“不用了,婶子毕竟是我和季濛的长辈,无所谓担待不担待的。况且,你说的这些道歉的话,郑敏敏已经替你说过了,不过你当时在想事情,婶子似乎也不太领情。”

季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当时看到谭青时,已经有些发懵,他也不知道当时他那种震惊、不信,还有心中逐渐升起的酸楚是什么,只是当初的那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心情让他慌了神,一时间忽略了周遭的环境。

他僵硬地笑了笑,勉强道:“是……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季濛的婶子看着儿子努力地陪着笑脸,那尴尬的神情简直快要维持不住了。若放在以往,她早就上前挠谭青的脸了,但是现在,她却不敢,不止是他的儿子的表现让她不敢妄动,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眼神和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让她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压力。

不一会儿,季濛从里屋走了出来,谭青身上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倏的收了回去,使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季涥则是看着坐在谭青身边的季濛,眼神复杂。

季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季涥这种怪异的目光是为何而来。谭青递给他一杯水,柔声道:“奶奶休息了?”

季濛点了点头,也没注意,直接接过来喝了。季涥看出来那是谭青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杯子——他的心里更加地不舒服了。

季濛的叔叔和婶子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面,都偏过头干咳了一声。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季东海站起身道:“既然娘休息了,我们也就不多待了,还有别的亲戚没走呢。”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季濛的婶子闻言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迫于谭青的威压,她也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抹笑道:“那个,季濛啊,那我们就走了啊,时候不早了,还有好几家没去拜年呢。”

季濛虽有些奇怪她的态度,不过前后一想,他也能猜个大概了。虽然在心里对他们毫不关心郑敏敏的离去有些不理解,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这个不被待见的人还是不要出言相问的好。免得到时他那奇葩的婶子再给他传出什么更难听的流言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迟到了,应该没有在线等更的吧……

☆、第29章

季涥被父母拉回家后,心中烦乱一片,他没有心情去哄郑敏敏,事实上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这一个年过得真是糟透了!

季涥将自己摔在大床上,脑中混乱不堪,他一会儿想到了季濛对他疏离的眼神,一会儿又想到了他和谭青对望时眼中的温柔。来来回回闪过的,竟然全都是季濛!

季涥用手背遮住眼睛,看来他真是被季濛打击得不清轻,本以为能在他面前狠狠炫耀一番,不想竟然反被狠狠地打了脸,不仅如此,还气走了一直很让他满意的女朋友!

都是季濛,都是季濛害的!如果他没有和谭青搅在一起,如果他没有厚着脸皮将谭青带回来,他又怎会在拜年的时候碰上谭青?又怎会在他的面前失了面子,又怎么会把交了几年的女朋友给弄丢?

季濛,季濛,又是季濛,他应该恨季濛才对,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他除了气愤,胸口也有些发紧发闷呢?难道自己已经被他气出什么毛病来了?

季涥闭上眼睛,脑中不由自主的,又开始闪过季濛的脸,季涥一时气急,直接操起手边的水杯,“砰”地砸到了地面上。

季濛的婶子听到季涥的屋子里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忙跑过去推开门,见自己的儿子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以为他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恼怒,便立刻走上前心疼地道:“宝儿啊,你别多心,那个姓谭的不是说他管不了你吗?那你就在那个公司里安心的上班。有什么困难啊,就找他去,别跟他客气,谁让他是季濛的男人呢?季濛是你堂哥,他不敢不管你,他要是敢给你下绊子,妈就让他在村里再也呆不下去。”

也不知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季涥,他一把扯下蒙着脑袋的被子,还没来得及等季濛的婶子高兴,便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重重摔上了房门。

季濛的婶子急了:“宝儿啊,你给妈开门呐,你想开点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她都快哭了,儿子从老太太家回来后就一直不对劲,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一句话也不说还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这么想不开,既然季濛的男人那么厉害,在一个公司里,碍与亲戚间的面子,他必然会对宝儿多加照拂,真不知道宝儿还愁个啥劲!

她显然已经忽略了他们一家对季濛的伤害,更忘记了谭青在季奶奶家时毫不客气的威压,既然前面有利益可拿,她又怎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呢?

一转眼,正看见季东海在就着花生米喝酒,她立刻火冒三丈,蹬蹬蹬地走上前,劈手夺过了老伴手中的酒杯,打开门“啪”地扔在了院中:“喝喝喝,就知道喝,怎么喝不死你。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喝小酒,我让你喝!”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将小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个干净。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了,农村平时虽然没有什么夜生活,但过年的这几天,有几家还是会拼起桌子来耍上几盘,下的注也不多,几毛钱,图个乐呵而已。

照往年,季涥是一定要去的,因为人多,他的那种优越感才更强烈。但是今年,在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他着实生不起任何的兴致。他的爹妈出去了,他自己在家百般无聊地看了会儿电视,却怎么也生不起一丝欢乐的心思。

他已经给郑敏敏去过了电话,郑敏敏的家境不错,加上她自己心中有计划有目标,早早就已经有了一辆车,虽然是分期贷款,但出门到底是方便了许多。当季涥给她打电话时,她已经到家了。

季涥给她道了歉,却没有提让郑敏敏原谅他的事,在郑敏敏说出分手时,他竟也没有挽留或争取——一切,在他看来似乎都无关紧要起来。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对郑敏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的喜欢,有时候,他纯粹觉得自己和郑敏敏交往,只是为了人们夸他眼光好时,发出的那种羡慕的语气,他和郑敏敏之间,缺少季濛和谭青他们之间的那种缱绻的氛围。

怎么又想到那个变态了!季涥的心又开始烦躁,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季濛回来,会带给他如此大的影响。往年回家过年时,每每看到季濛形单影只的样子,他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可是今年,这种感觉却荡然无存了。

一定是因为谭青,这个男人一见面就将他压得死死的,就算自己想扑上前将他碎尸万段,他也不得不忍着,因为他是他老板。

对,就是因为谭青,自己今年才会如此憋屈与窝囊,没有谭青,季濛还不是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是?

他努力地告诉自己,季濛还是以前那个季濛,就算他傍了个有钱的主,他也还是以前的那个被所有人孤立的季濛。

然而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说,不,不一样了,季濛已经不是以前的季濛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季涥烦躁地抽着烟,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了季奶奶的大门前。

季奶奶家只有祖孙俩相依为命,日子本已经清贫如洗,早已再无其他的钱修缮院子了。这村里的好多人家都建了高高的院墙和厚重的大铁门,只有季奶奶家,仍是以前的那种矮院墙,门也是以前的那种小铁门,只要贼有心,轻轻松松就能跃进院中。

虽然季濛挣钱早,但毕竟挣得不多,她们生活仍是有些拮据,修院子的事情只能先搁下。而等季濛毕业后参加了工作,祖孙俩的日子终于不紧巴了的时候,季奶奶却不愿意再修了。

季奶奶一个人住在这个充满回忆的院落里,她不想让这份回忆遭到破坏,便怎么也不答应季濛重修院墙的事。季濛虽然对奶奶千依百顺,但他总是在外地,对此十分的不放心,无奈季奶奶的态度很坚决,季濛无法,只好拜托小叔季东海多加照顾。

索性石头村的人都相互认识,真有什么陌生人进村,他们都能认得出来,对有贼这一事倒不怎么担心,况且季奶奶家也没什么可偷的,于是季奶奶便更不愿意换了。

总之一句话,季奶奶家的院墙低矮好攀爬,顺着院墙走到屋外,是轻而易举的事。

季涥看着那低矮的墙头,烟一根接着一根地被他抽掉,在烟盒空了的时候,他也终于下了决定,起身利落地翻进了墙头。

似乎鬼使神差一般,季涥身不由己地径直地走到了季濛的屋子外头,开始听墙角!

只是他一蹲下就有些后悔,因为现在从屋子里,正传出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他一怔,心脏不由猛烈地狂跳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他很想站起来立刻走掉,但脚却仿佛被定在了地上,动不得分毫。

他听到季濛发着颤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谭哥,不行,被奶奶听到了怎么办……”

谭青的声音则有些迷糊不清,似乎嘴里正含着什么东西:“不会的,奶奶已经睡着了。再说,这么多天了,我都快憋死了。”

季涥暗暗啐了一口,季濛都说不要了,他还恬不知耻地硬来,可是下一秒,他却被吓了一跳。

长这么大,他从来不知道季濛的声音是这么的好听,那软软糯糯的撒娇声,夹杂着包含着欲火的呻/吟,像是一把细细长长的钩子,通过他的耳朵,只钻进他的心里,仿佛要把他的魂儿给勾出来。他的心越跳越厉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季涥从里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听人墙角的一天,更没有想过,会听着一个男人的呻/吟起了欲望,更没有想过,他会对季濛的声音这般敏感。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下伸去,在触及那片火热的坚硬时的那一刻,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已然顾不上屋内的二人会不会发现他的踪迹。他一口气跑回家,失魂落魄地倒在了床上。

他的父母还没有回来,不然发现他的异状定要询问他去了哪里。他看着腿/间不容忽视的火热和坚硬,季涥闭着眼睛,将手伸到了身下。

耳边突然响起季濛那黏腻的撒娇声,他猛然一惊,下一刻却发现手中的东西更加坚硬了起来。

他慌忙赶走脑中的声音,努力地幻想哪一个漂亮又性感的女明星,想象着她们迷人的身体和令人销/魂的呻/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欲望没有发泄出来,脑中那个他努力想要赶走的人的身影和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啊——”季涥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夜深人静时,只因为听了次墙角就对一个男人有了欲望?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堂哥,是那个从小就压他一头、令他深恶痛绝的季濛!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季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他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从他决定去看季濛的笑话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

他闭上眼睛,那个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没有躲避,而是贪婪地、近乎邪恶地想象着这张脸在他身下所呈现出的风情,想象着这张脸的主人微张着红唇,因为他而发出的令他发狂的声音。

时间似乎只是过了一瞬,却又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季涥愣愣地看着手上的白浊,心中的一个想法慢慢浮出水面,一时间面如死灰。

☆、第30章

那边的谭青和季濛并不知道季涥此刻的心情,这会儿已是午夜,季濛意识朦胧地靠在谭青的怀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闭着眼睛喃喃道:“谭哥,刚才我好像听到院里有什么人……”

谭青亲了亲他的嘴角柔声道:“大概是谁家的猫吧,没事。”

“哦。”季濛又嘟囔了一句什么,才沉沉地睡了过去。谭青微微扶起他的头,将自己充当枕头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仔细替季濛掖好了被角,谭青才穿好睡衣走到了窗前。

撩起窗帘看了眼窗外,谭青的眼神闪了闪。连季濛都听到了窗外的动静,他又怎会不知道?听那慌乱沉重的脚步声,怎么会是步履轻盈的猫?谭青看了眼熟睡的季濛,当时季濛正被自己挑逗得起了兴,大概是分辨不出来的吧?谭青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实情了,免得他无谓地担心。

不知为何,听到那串慌乱的脚步声仓皇离去时,谭青脑中闪过的,竟然是季涥的身影。难道是季涥给他的感觉太过奇怪,才让他有了这样毫无根据的联想?

村里的人们因为这几晚的放纵,早上起得都比较晚。季濛仍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季奶奶拿着鸡毛掸子进屋要将他提溜起来,幸好被谭青好说歹说给拦住了。

季濛起来的时候,谭青正蹲在门口喂毛毛。毛毛这狗也真是,明明以前特别黏糊季濛,可谭青来后,喂了它几次好吃的,便彻底投向谭青的怀抱了。这让季濛的心里感到酸酸的,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小狗在一夕之间叛变了,这让他很是受伤。谭青在床上哄了他好久,才让他的心情好了些。

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季濛一时兴起,悄悄地起跑了两步,一下子便跳到了谭青的背上。饶是谭青身体好,被一个快一米七几的大男人这么突如其来地来一下子,还是禁不住被他撞了个踉跄。

见谭青狼狈地稳下了身形,季濛趴在他的背上笑得很是嚣张,他搂着谭青的脖子,凑到谭青的耳朵边低声道:“谭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行了呀?这你就受不住了?”

谭青不由眯了眯眼睛,任哪个男人被自己的爱人说不行,心里都不会乐意。他扭头看着季濛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和快要咧到耳朵后面的嘴巴,很是下/流地在季濛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昨天不是刚验过吗?你说呢?”

季濛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在谭青的背上,他大概真的就要跳起来了。慌忙朝周围看了看,季濛拍了一把谭青的肩膀道:“干嘛呢你!家里院墙这么低,被人看到怎么办?”

谭青对他这种嗔怪中带着撒娇的语气很是受用,托着他的屁股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才毫不在乎地道:“怕什么,我们在自己家里,做什么别人他也管不着。”

季濛着实被谭青的厚脸皮给惊呆了,他红着脸,努力想找个话题结束这场无底线的对话。正思索间,忽然看到了低矮的院墙,他眉心一跳,像想到什么似得,微微皱着眉道:“说起院墙低,谭哥,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院中有什么声音啊?”

谭青自然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便一脸坏笑地示意季濛把耳朵凑过来。陷入自己的猜想的季濛没有发现谭青面皮下竭力隐藏的坏笑,乖乖地将头凑到了谭青的嘴边。

谭青托着季濛的屁股,嘴唇摩挲着季濛的耳朵,用沙哑的声音道:“看来昨天我还不够卖力,竟然还让你有精力和心思去操心别的。要不我今天晚上再加把劲?”

季濛满脸通红地将脑袋撤了回来,他算是彻底领略了谭青的流氓本性,想起他有时在床上流露出的鬼畜的一面,季濛在心底毫不客气地在心底给谭青打了个“伪君子,真鬼畜”的标签。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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