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作者:我想吃肉
196酝酿的改制
无论是国界线还是行政区的边际,凡是自然形成的,都少有笔直的。(平南文学网)一般都是弯弯曲曲的,天然形成的大山、大河,乃至于沙漠等,便是天然的界线。这些,便是在长期的生活当中各种因素相互制约而产生的。
这是相当好理解的,等于是老天给划定了地盘儿。四面的山河便是天然的屏障,战时能抵得了数万雄兵。
同理,如果想迈过这样的边界,也是十分吃力的。科技比较发达的时代,翻山越岭尚且吃力,想通过不是打隧道就是盘山公路,还经常有生命危险。科技欠发达的年代,这些天险、天堑,就是天然的壁垒。
荆州与昂州这里也是这样的。
荆州在昂州西北部,与扬州相邻的地方比较多,与昂州这里接壤的地方,都是些大山。山里有山民,属于n不管地带。便是归义,原属湓郡,与现湓郡之间,也是有一道矮山相隔的。不过因为后期开疆拓土的关系,朝廷不重视这里,归义人口又少,就笼统划到湓郡了而已。
而在这些大山大河之间,就是交通相对没有障碍的地方了。也就是说,颜肃之的人马,一旦找到了路,翻山越岭地到了荆州,前面就是比较平坦的地方了。行军比较容易,这是优点。
大家地图环境共享,对于颜肃之来说,是进攻路线行军比较方便。对于荆州方面来说,也是一样的,人家反攻起来也方便。颜肃之这里,后勤方面还要翻山越岭,难度比较大。荆州方面呢,虽然郡与郡之间、县与县之间,也会有那么一些山河之险,总体来说,可比跨越州界要方便得多了。
是以,如果颜肃之不想“前面打完搬师回家过年,年酒刚温上就来急报说夺下来的城池又反夺回去了”,他就得在回昂州休整之前,至少夺下一个比较大的地盘,逼近一处比较险要的或山或河,又或是其他什么的天然障碍,才行。
坑爹的是,这一点他和他的幕僚团们事先并没有发现。无论推演了多少回,这些大型战争的菜鸟们,都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么一个问题。自颜肃之而下,这些个男人们,都也以自己熟读兵法,且还有人打过一些胜仗,虽然慎重,却都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等打下了两座县城,按照原定的计划,在荆州“打下楔子”作来年进军的跳板、年前搬师回去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不对来了!
所以说,实践出真知。
一群大老爷们儿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蠢。千算万算,成竹在胸,挺腰凹肚,胸口被砸了个大铁锤!全部都灰溜溜了。说来推演的时候,自上到下,个个指点江山,以为江山在握。现在全都哑火了。
卢慎咳嗽一声,打个圆场:“如此,这年就不好回昂州过了。只怕要拖到来看春天,昂州那里,一冬一春的事儿,都要托赖小娘子了。”这项工作是不能让丁号来做的,有士气的时候丁号一开口,士气也要没了。何况现在遇到个尴尬局面?
颜肃之皱起眉头来。
他不是不信任女儿,颜肃之从忠诚度到能力,他都是认可的。只是,作为一个挺有责任心的中二病,还是十分担心自己的家人的。再者,按照他的计划,年前回去,士卒休整,他还要巡一巡州境的。这一仗下来,士卒的死伤并不少,他得安定民心。
现在要打仗了,粮草就尤为重要。春耕工作,为显重视,他作为刺史,也应该亲自主持的。还有过年的各种仪式,抽调精壮来补充兵源,等等等等。
现在好了,全压到留守的人那里了。
颜神佑要是个男孩子,颜肃之还不至于这么担心。昂州风俗虽然不错,有利于颜神佑留守。然而据颜神佑的计划,还要招徕许多外郡的读书人。士人比百姓要难讨好得多,并且,是受一种“正统”思想的影响的。颜肃之长子虽小,可幼弟已过而立之年!且颜渊之也不是那等无能之辈,虽然比起颜神佑来,少些决断,但是庶务上面还是不错的。
这又是一样愁。
又有昂州人越来越多,各种人际关系一类。
颜肃之不能不担心。
可是就此回去?打下来的地盘儿,十有八、九要被夺回去,那他们来这一趟是干嘛来的?
颜肃之很有阿q精神地道:“总好过没有想到便搬师回去,真个叫他们夺了城去。来来来,先来看看,咱们打到哪儿好。要是年后还回不去,本地的春耕,也要咱们操心呢。”
关于颜神佑的事儿,他没有再提。众人也会意,都去看地图来研究。颜肃之已经打定了主意,呆会儿写信回昂州,求老娘帮忙镇一镇宅,外面的事情,让姜戎给颜神佑压一压阵。还要令方章全力配合颜神佑。
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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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接到信的时候,也是一呆。
她以前不是没留守过,时间也都不短。可是这种打乱计划又事关重大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的。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留守,看家就行了。现在还得供应着大军的粮草,接待着投奔的士庶。确如颜肃之担心的那样,以前人心齐,移泰山而不觉难。现在人多了,各有各的小团体和小算盘,队伍就比较难带了。
再难,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
颜神佑接到信,先去跟楚氏商议。不是信不过姜戎,而是觉得,姜戎毕竟是男子。遇到这样的难事儿,估计会劝她分权。昂州的权,不能分,一分,就散了。颜神佑要是个男的,一切都没问题。一个女子,一旦分了权,就再难拿回来了。世情如此。
楚氏那里也接到了信,一见颜神佑来了,便知道其意。对颜神佑道:“有为难的事?”
颜神佑道:“犹豫片刻,下了决心了。”
楚氏不语,等颜神佑的答案。
颜神佑道:“离过年还有些时日,我趁着这段时间,带着人马往四下里走动走动。”
“哦?”
“此时不巡一巡,安定一下人心,怕有些不好呢。虽然不亲自去也没什么大碍,终究还是出巡的好。阿婆或许不知,昂州以前,从没死过这么多的人。这一回,我还有旁的事要办。”
“怎么说?”
颜神佑顿了一顿,艰难地道:“先前打的仗都太容易了,死人极少,百姓还能忍得。如今已经伤亡数百,再打下去,只会死伤更多。我怕百姓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民心不可乱。”
“你预备怎么着?”
“我想,就趁着出巡,每地都在县城另立一座祠堂,单存放阵亡将士的牌位好了。又有,以前是我疏忽了,此后征发,士卒衣衫上都须挂名牌,书籍贯姓名,不过动动笔的事情。便是死了,也好收尸回来。”
楚氏赞同道:“这个好。到时候又有军册可查……”
颜神佑道:“再者,开春之后,听到风声的士人,尤其是扬州那里的,6续也会到一些了。到那里,若是荆州战事拖得久了,说不得,还待我来安置他们。我却是不能缺席的。”
所谓战乱时期,就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南宫醒从京城派信使,还折损了三分之二。李彦与霍亥的书信,估摸着怎么着也得两三个月才会有人来。等这些人来了,颜神佑就再脱不开身了。她得防着这些家伙搞出来的内容不符合她的需求,不符合颜家的需求。
楚氏道:“可。去与你阿娘说一说,唉,还是带上六郎罢。”
颜神佑道:“虽然昂州地气湿暖,可毕竟是冬天,我想快马前行的……”
楚氏眯着眼睛道:“带他一道去,不吃点苦头,是立不起来的。十年之后,哪怕不能天下大定,咱们也该稳操胜券了。那时候,他还未弱冠呢。创业的苦没吃到,就会有许多的麻烦。只有什么事都经过见过了,才知道他合适不合适,才能开阔心胸和眼界。对他,对大家,都有好处。”
颜神佑道:“我还有一个想法儿,不知道妥是不妥。还请阿婆为我剖析。”
楚氏道:“你只管问。”
颜神佑道:“是丁先生。”
“哦?”
“丁先生有远见卓识,做学问时沉静弘毅,然而我观其行事,一旦议政,又有些跳脱……”
楚氏撇撇嘴:“男人么,一旦摸上了权力的边儿,骨头都轻了。”
颜神佑有点尴尬,小声道:“我看李老先生就挺稳重。”
楚氏道:“他是经得多了,又上了年纪了。丁号还是个书生,书生这个东西,骨子里都带着轻狂。所以便有‘狂生’一说。你待要将他如何处置?”
颜神佑道:“是这样的,昂州事务渐多。然而两府(州府、幕府)僚属只有这么多,再想安插,也没有名目了。我想,既然朝廷管不着了,是不是……动一动人员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