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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粗暴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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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道:“我看方才在座的人里有神色不对的,倒像是知道什么事儿,要看我的笑话一般。劳您给盯着。”

唐仪蔫儿了:“好吧。”

叶琛道:“臣这便去准备。”

颜神佑道:“我跟你一道儿瞧热闹去——你不怕么?”

六郎道:“为政者,当敬畏天地,爱育黎庶,知礼守法。除此而外,有何可怕呢?”才不说一开始心里有点毛呢!

颜神佑笑道:“这才对么,阿爹总算能够放心啦。”

六郎道:“明天我不去,阿姐也不用去。”

“啥?”

六郎道:“还反了他们了!天下已定,出了这么点子小事儿,就要咱们亲自出马,美得他们。”

颜神佑:……d!这画风不对啊!弟,你怎么了?弟,你中二了吗?

叶琛的效率极高,颜神佑的兵马训练有素,靖阳离伪陈旧都并不远。几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赶过去,不用天黑就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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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唐仪抱着宝宝,委委屈屈地跑到六郎跟前儿了。宝宝很无限地拍拍唐仪的狗头,安慰他:“大家都没有去啊,你不要不开心了。”

唐仪抱着他蹭蹭:“好玩的又没有了。”

nonono,好玩的来了!

兵马才集结完毕,六郎梳洗毕,要去给将士送行。军队驻扎在城外五里处,六郎须出城,半路上有书生遮道上书。

六郎:……

默念一百二十遍,他是来安抚民众的,一定要给足大家面子。顺了顺气,六郎命将人带上来。颜神佑骑着个马,身前放着个宝宝,母子俩瞪大了眼睛看这个书生。三十来岁的年纪,留着短须,肤色微黄,穿一身干净的白色布衣。双手捧着一份竹简,头上也没有冠儿。

隔着丈八远,六郎问道:“尔有何事?”

书生不语,将竹简捧到头上,六郎一使眼色,便有侍卫去接了竹简来。

六郎问道:“尔是何人。”

书生不答。

仪仗队让他让开,他也不让。

六郎心下奇怪,想要取竹简来看,被颜神佑给拦住了,递给他一块帕子裹手。六郎满头黑线,心说,难道有毒不成?也乖乖地裹了手,接过来一看,越看越心惊,跳下马来,对书生一礼:“请先生随我回行宫说话。”

颜神佑:“……兵马都整好了,你逗我?”

六郎:“不不不,还请出城说话。”

颜神佑愈发觉得奇怪了,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了?才要问,就听那书生道:“遵命。”

六郎将手里的竹简递给颜神佑,颜神佑抖开一看,一目十行,看完就很想砍人。忍着气,颜神佑问道:“先生会骑马么?”

书生抬头道:“会的。”

颜神佑对后面道:“给他一匹马,领他出城。”

众人不知这姐弟俩这是怎么了,看向那书生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都在猜这书生是个什么来历,又有什么本事。

等到了城外营地,进了大帐,众人这才知道始末。颜神佑扬扬手里的竹简,六郎点头,颜神佑便将竹简递与叶琛。叶琛越看,神情越是凝重。看完了,传给唐仪,口上却说:“此事非同小事。”

原来,这书生的上书,中心内容有二:一、一些不甘心的旧族在筹划着生些事情,借以辖制朝廷;二、请朝廷一定要坚持下去,拆除坞堡、盐铁官营。

靖阳的事情,里面就有旧族在推波助澜。书生自己是靖阳隔壁郡的人,颇知晓一些内情。那个战场的鬼影什么的,都是人为的。这事儿还要往上倒饬,阮梅败了,他的士卒被整编,都有了还算可以的去处。被拉壮丁的、本来老实本份的人都接了授田,或者继续当兵、或者回家种田。

但是那些个觉得不能打仗了,没了外块、不好抢劫、不好发财的兵痞,心里就不痛快了。本来就是不安份的生事份子,就更讨厌这种稳定的环境了。更有一等人,是阮梅时期的既得利益者,阮梅那会儿也授田、也减租,不过因为执行的问题,很多人损公肥私,借此欺压良善,置办下来了家产。大周兵锋过处,将这些人打回了原形——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巧了,靖阳出了这档子事儿,神婆天师乌烟瘴气地一搞,弄得这些人的心也活络了起来,与神婆天师搞到了一起。

如果只是这些人,也没什么组织能力,顶天了就有些坑蒙拐骗的小聪明而已。坏就坏在旧族也不大满意。以伪陈为例,伪陈旧族里如窦家这样的,被有限度地恢复了,虽然不如全盛时期那样的连王侯都要敬他们五分,倒也加入了新兴集团可以分点红利。如阮梅岳父章家那样的,因为附逆,被毫不手软地干掉了,这也没什么。

有问题的是处在两者之间的,不是一心向着大周又立有功劳,也不是全灭。不上不下,既不得重用、恢复不了昔日荣耀,又没有死透,还有些势力。

三种人混到一处,旧族故意对神婆天师表现出尊敬,又引导民心。甚至请一些天师到家中作法。而对明知道会闹事的伪陈旧兵旧吏不加约束,纵容他们与神棍同流合污,装神弄鬼——战死的冤魂就是他们装的,挖个地洞什么的一躲,瞅着人多的时候放个烟,然后钻出来吓唬人。

他们还悄悄地为匪盗,只要不抢到旧族头上,旧族明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会去管——是在抗议大周下令拆除坞堡。

本来六郎一路北上,接见了许多旧族,旧族对他的感观还是不错的。六郎走过去了,他们才发现,坞堡还在继续拆着呢。旧族觉得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必须不能忍!便利用了这次疫病的事情,一面抬举神棍,一面又夹些私货。比如这事儿是因为朝廷做事不周,任用女子,阴气太重。又比如,朝廷不大用旧族,反而用寒士。这两样都是坏了伦理次序,是以下凌上,所以才会有疫气。

这是天地在示警!朝廷必须得改!

颜神佑长叹一声:“人都是聪明死的。六郎,下令他们缓一刻出兵。”

六郎因问:“阿姐还有何事?”

颜神佑冷笑道:“叶丞相,征铁锹、石灰尘!伯父,您将这周围的旧族名录默给我!”

唐仪吓了一跳:“你要做甚?可不能冲动啊!”

被个中二病劝着说别冲动,颜神佑都要气笑了:“谁敢犯法,我就敢杀,”问席重,“你说,为什么旧族不敢跟阮梅讨价还价,却敢来辖制朝廷?”

席重无奈地道:“因为朝廷讲理啊。”

唐仪这回儿平静下来了,对她道:“就是,朝廷也要讲理的。这事儿,充共量你拆了他的坞堡。他又不是自家做巫蛊之事!”

“推波助澜,旁人看不出,你也看不出?”

唐仪道:“可是没有了他们,您北伐也不会这么顺利吧?”阮梅倒霉,旧族也是推手哟。

六郎沉声道:“纵然不杀,也要煞煞他们的锐气。阿姐想怎么做?”

颜神佑道:“巫蛊之事,从来都是斩的!不要说要祭鬼么?就斩了首恶的脑袋!当献祭好了!再有,既有疫病,那地方就封了吧,不好再住人了。掘地三尺,石灰拌土!做匪盗的,斩!信神棍,行淫祀,包庇盗匪伪朝散兵,靖阳全境,一堡不留!”

这做得比六郎又狠绝,六郎一想方才听到的情报,反而觉得这样解恨。当即对颜神佑道:“借席重一用。”

指名让席重去做这件事情。窦驷面上有些抹不开,还是忍了,心里将那位瞒着他的县令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才想着要赶紧给弟弟送信,在朝廷那里为他说点好话。

席重苦逼着脸,领了口罩,往靖阳去了。

六郎这才轻声缓语,询问这书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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