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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敞开的玻璃窗里透了进来,给素白的病房染上了一层橙黄的光泽。芳菲四月的气温正好,不冷不热,疗养院里头的樱花一簇接着一簇地开。

安格斯不愿长期呆在医院里养着,索性联系了个疗养院住着,这边坏境好,医生护士也能照顾到,倒也不错。

这疗养院历史悠久,樱花树也长得格外高大。安格斯住在二楼房间里,樱花树也正好这么高。花树正对着窗户,开得花团锦簇,一片粉红。

谢朝依着安格斯在床沿上坐着,抬眼便看见这喜庆的樱花树:“这樱花开得真好。”

安格斯往他腿上一趴,半阖着眸子,惬意地说:“正是它开花的时节,能不好么?”

谢朝摸着他的头发,私心里觉得不如自家儿子的卷毛好摸,顺嘴说:“不如你也去烫个卷发,和你妈一样。”

“你陪我一起去,我就去烫。”安格斯说话声轻轻的,宛如在太阳下晒得懒洋洋的狮子,喉咙里都要打起小呼噜了。

谢朝嫌麻烦,摆摆手:“算了算了。”

安格斯抓着谢朝的手就这么趴着,不时看一眼窗外的樱花,再看一眼谢朝精致英气的眉眼,只觉得心里满足得不得了,活像捣到了蜜蜂窝的蜜鹳,嘴边一圈全是蜂蜜,还要伸长舌头仔细舔干净,留着回味。

谢朝安静了一会儿,眼皮子就要耷拉下来,打了个哈切:“你这边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安格斯不乐意,拽住他的手,从枕头旁摸出本书:“我给你读读,提神。”

谢朝眼皮一抬,看到了封面《十四行诗》。

“你读这个作什么,我可不爱听。”

莎士比亚的诗句,通篇弥散着排比句堆砌在一起的浮华,谢朝觉得自己听着可能更想睡觉了。

安格斯倒是挺有兴致:“以前不喜欢,可是这些天觉得古老的诗句还是挺有味道的。”

安格斯的声音是标准的播音嗓,尤其是压着声线读这种散文诗。音调低沉,带着性感的鼻音,虚无缥缈的音色仿佛一袭厚重的绢布,充满了时代的质感,有如实质。

窗帘被风卷起,粉色的樱花吹了进来,落在窗台上,又浮在空中飘来荡去。

一阵疾风驶过,花树枝条摇曳,大把的花瓣兜头盖脸。风停了,它们倏地洒下,稀稀疏疏地铺在洁白的床单上,粉白透亮。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大半部分是给一个男贵族写的,安格斯自己愿意读,谢朝打着瞌睡,慢慢听。然这花却是彻底驱散了他的睡意。

安格斯读到半路,嘴巴正张开,一簇花瓣忽然进了嘴,声音生生卡住了。

粉花黏在唇角,差点吃进嘴里,看上去颇为滑稽,谢朝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

安格斯从来都知道谢朝生得好看,修长的眉扬起,黑黢黢的眼珠子闪着促狭的笑意,水红色的笑唇弯起,眼角眉梢都透着说不出的味道。

他心想,这肯定是勾引人的撩骚味,嗯哼,他在十里之外就闻见了。

安格斯撑着双臂,吻了上去,把黏在嘴边的樱花渡进谢朝嘴里。末了,还用气音缓缓道:“你也尝尝这花的味道。”

谢朝琉璃般的眼里还茫然着,下意识地咬了咬樱花,没尝出什么味来。

安格斯轻笑一声:“好吃么,甜不甜?”

说着又贴了上去,把花卷回自己肚里,压着嗓音,自问自答:“好甜。”

谢朝回了两分神,突然想起了脸皮谁厚谁赢的妙招,狠下心来,凑近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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