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巧手送走铁无私和南宫梟等人后,水中月以为冷如霜今天会待在舫上暂避风头,孰料她反其道而行,莞尔一笑,「还愣着做甚么,我们该出门了。」
水中月纳闷,「要去哪里?」
「青城县的玉佛寺。」冷如霜平淡地说,「铁无私没这么好打发,他必会派人盯着冷香舫,若我们待在舫上,岂非作贼心虚?」
「既是如此,为何是玉佛寺?」
「玉佛寺乃佛门清修之地,任他们再撒泼无赖,亦不敢恣意造次。」冷如霜嫣然一笑。
「换作平常,寺庙此地似乎与我无缘。」水中月笑道。离开冷香舫后,两人搭乘马车前往玉佛寺,抵至山脚下,两人行走上山。良久,两人爬上丈高台阶,好不容易来到佛寺大门前。玉佛寺香火鼎盛,前来参拜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冷如霜收起油纸伞,轻拍肩上陈雪,闲庭信步地入寺院。玉佛寺占地甚广,共分十多处院落,最引人瞩目的是玉佛宝殿。寺院外围是灰白墙瓦,松柏遍地,其中夹杂数十棵参天古木。
两人走进玉佛寺的正门,跨过门槛,玉佛宝殿里传来僧人诵经声。水中月隐约能听见数十丈外的吆喝声,似是武僧修习练武,其声音鏗鏘有力,浑圆沉厚。
玉佛宝殿里有一尊释迦牟尼的青玉塑像,高约五丈,雄伟庄严,给人一股肃穆之感。墙壁上刻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圆柱雕刻梵文,焚香的味道瀰漫在大殿里。一名僧人走上前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请问是冷施主吗?」
冷如霜点头,「一切照惯例吧!」
「小僧明白了,那么请冷施主移驾至内院。」僧人頷首道。水中月一头雾水,正打算跟上去,却被那名僧人阻止道:「本寺规定入殿者不能带兵刃,还请施主见谅!」
冷如霜盈盈转身,淡然道:「我每年会来替我爹点平安灯,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转一会儿便回来。」
水中月皱起眉头,冷如霜孤身一人前去,倘若出事如何是好。不过,他旋又转念一想,这里可是寺庙,人多眼杂,附近又有眾多武僧。水中月迟疑半晌后,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在这儿等你。」
冷如霜跟着那名僧人进去一道小门后,水中月顿时大感无聊,他唯一对玉佛寺感兴趣的便是其绝妙武学。以前银冠侯曾演示过给他看戒刀刀法,招式精妙,无奈杀招不足,不适合他狭长的镜花刀。
水中月心想横竖没啥事,索性走出殿外,望向一旁僧人,他忽地玩心大起,暗忖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偏要去瞧个够。水中月步至偏僻廊道,趁四下无人,施展轻功攀墙,身形一掠,驀地飞出数丈。
水中月连续越过数个院落,底下的僧人和游客完全没注意,水中月此时不禁想起了冷如霜,思忖不知能否找到她。甫浮现出此念头,双脚又飞出数丈之远,悄然落至一处清幽雅静的内院。
这里是玉佛宝殿偏南之处,院内有不少僧房,掛有「间人止步」的牌子,四周尽是覆盖雪花的树木,中央处有口水井。陡然间,一道人影快步闪过,水中月定睛一瞧,此人竟是方才带冷如霜去内院的僧人,他扛着一只麻袋,双腿运功,健步如飞。霎时间,水中月惊觉不对劲,这里乃清幽内院,为何他看上去如此匆忙,肩上还扛着麻袋?
水中月心念电转,他想起了那晚耿青掳走冷如霜一事,当场一怔。二话不说地掠身过去,转过一个拐角,他发现那名僧人倏地停下。
僧人左右环视,似是在等待甚么人,晃眼间,一个人影轻盈掠下。此人身素色劲装,脸戴青鬼面具,水中月一眼认出此人是姬若雪,不禁纳闷起来。
但见僧人将麻袋交给姬若雪,双手搓揉,嘴角露出淫秽的笑容,「这女人长得可真美,不若你先将她交给我,我晚点归还。」
「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别不自量力了。」姬若雪冷冷道。
「咱们好歹都是鬼道门的人,我潜伏在寺庙闷得很,难得有位美女,你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我日后定当涌泉以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前来参拜的良家妇女拐走吗?你趁她们喝水时,暗中下了蒙汗药,坏人身子,你真当我不知情吗?哼,收起你的色胆,时间耽搁太久,她的随从可是会把整座寺院掀翻。」
「不过是个马伕,玉佛寺高手如云,区区一人,难道真有翻天之能?」僧人轻蔑地说。
「我不想与你纠缠,信不信随你吧!」言罢,姬若雪作势转身离去。水中月大吃一惊,,纵身一跃,倏然来到两人面前,冷喝道:「放了她!」
「作梦!」姬若雪扔出烟雾丸,身影一闪,朝寺墙外翻了出去。临走前,她不忘对僧人喊道:「拦着他,否则我饶你不得!」
僧人闻言愕然,虽不情愿,仍取出戒刀,摆开架势。霎时间,他提刀衝上来,刀势凶猛狠辣,绝不像佛门中人所使武学。水中月想起他自称鬼道门,多半是出自东瀛,果不其然,他的刀法乃东瀛刀术居多。
水中月想起姬若雪提过此人下药姦淫妇女,脸上瞬间现出鄙视之色,心中杀意隐隐涌现。水中月不是君子,更不是圣人,自从报仇之后他也杀了不少人,其中多半是山贼流寇。对于这种卑鄙小人,他是毫不留情,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