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女婿,你没事儿吧?”温博翰连滚带爬地赶过来。
他也不敢碰程亭钰,光看着那几口鲜血都把地面染红了,完全不顾及形象,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女儿,被北魏公主气得一病不起,而我可怜的女婿来讨颗救命的药丸,却又被北魏王子当场斩杀。我如何跟程家交代,如何和女儿交代……皇上,你得替他们做主啊。”
“您看,女婿摔倒的地方,离您如此之近。北魏王子究竟想杀的是谁啊……”
他虽然涕泪横流,但是每到控诉叶利扬的恶行时,总是口齿清楚,头脑清醒,并且直击要害。
听到这糟老头子挑拨离间的话,叶利扬额角的青筋都曝出来了。
娘的,他怎么这么倒霉!
被温博翰指着鼻子骂还不行,连他女儿和女婿也要来凑热闹,现在小妹手上沾着他女儿的命,他手上又沾着他女婿的命。
他们北魏皇族是欠了这一家子吧?
“陛下,我真的没有此意。方才您也瞧见了,我真的只是轻轻一推,完全没有使力。我敢用北魏国运来当赌注,若是我说谎,天打雷劈!”
叶利扬连忙解释,可是显然无人相信,甚至龙椅上的九五之尊都脸色阴沉,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完全没办法,只能把国运拿出来做赌注,增加筹码。
可惜还不等他再说赌咒的话,温博翰已经嗤笑了一声,不屑地道:“你们北魏有什么国运,还不是靠着大烨养活?再说强盗之辈,无耻之徒,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大烨朝与你们北魏签订过多少次和平条约,但是每次都是你们先行打破。你们北魏人的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你对程亭钰动手,让他血溅三尺,还险些危及到吾皇安危,是众人所见的。北魏王子,你何从抵赖!我温博翰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姜院判、柳太医、马太医到——”
气氛正是焦灼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显然今日太医院当值的几位太医,全都被请了过来。
三人看见殿内这场景,皆是大惊失色。
特别当看到他们即将要诊治的病人,此刻就倒在血泊里,更是心里打鼓。
看这样子,是活不了了。
姜院判的面色和其他两位太医一样,只是确认那人是程亭钰时,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
又来了!
他都不用诊脉,就知道这玩意儿又来碰瓷了。
前几日他刚去程国公府给温明蕴诊过脉,配合着她演了一场碰瓷戏,如今有轮到程亭钰了。
这夫妻俩天天正经事儿不干,专门碰瓷。
三位太医一一诊脉,之后脸色都是欠佳。
彼此低声交换过意见,最后由姜院判开口:“皇上,程家大爷怕是不行了,摔伤了心脉,要准备后事。”
“女婿啊,我苦命的女婿啊!”
姜院判话音刚落,温博翰已经开始哭丧了,鼻涕眼泪一大把,那叫一个真情实感的伤心。
姜院判顿了顿,认真观察了一下。
这老头儿是演的,还是认真的?
虽然看着很真,但是时机把握得也太好了。
“温大人,救人要紧,您先别哭了。”
温博翰一听这话,哭声戛然而止,开始诉起苦来。
“对,姜院判你说得对,有什么法子赶紧救救他吧。小女才成婚不久,连个孩子都没有,这就要守寡了,让她可怎么办?她如今也病重,如果救不过来,两人都去了,我和夫人可怎么活啊!”
姜院判挑挑眉头,唔,确定了,这老头儿是演的。
“姜院判有什么法子救他?宫中的药材尽管用,朕准了。”皇上立刻表态。
他对程亭钰被打飞的事情心有余悸,甚至隐隐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让北魏王子的杀心暴露了出来,若不然恐怕吐血的就要变成皇上本尊了。
“陛下,如今程大爷情况危急,哪怕配出药材熬煎,恐怕也来不及。再说他摔伤了心肺,寻常药方根本无用,哪怕是虎狼之药,也是赌命的。微臣听闻北魏皇族有救命秘药,素有奇效。若是服了此药,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姜院判立刻回禀。
他之前去给温明蕴当托儿的时候,她就在他面前提过,一定要从北魏人那里把秘药坑来,不然都对不起她演的一场戏。
这回程亭钰碰瓷,虽然没有提前和他说好,但他又不是傻子。
此情此景,不正是坑秘药的好时机,况且前面的梯子已经搭好了,他只用多说一句话而已。
“不可能,你们这是来骗药的吧?秘药极其难制,所需药材乃是及天地日月精华于一身,为了草药,我北魏每年死去上万人,才能制得寥寥几颗。唯有帝王和储君才能服用,他也配?”叶利扬直接跳脚。
他身上的确有秘药,毕竟他是储君人选。
之前身受重伤时,他自己都没舍得用,却要给大烨朝的人服用,想都别想。
“北魏使团应该也带了医术了得的大夫来,你觉得我们骗药,可以让他们来诊脉,但是要快。还有杀人的本来就是你,不要你偿命只是要你救他都不愿吗?”温博翰立刻急声道。
皇上拧眉,他总觉得程亭钰是替自己挡了一劫,所以心有偏向。
况且这次叶利扬杀人行动那么明显,让九五之尊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气,甚至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因此他也怒了。
“北魏王子想要刺杀朕,程亭钰救驾及时,朕无恙,他却身受重伤,危在旦夕。通知北魏使团,若是想要北魏王子活着回去,就献出秘药,救活程亭钰。”九五之尊冷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