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立刻乱作一团,程国公都没说上两句话,孙子和孙媳妇就全晕了。
世子夫人更是气得不可开交,她现在浑身是血,还什么事情都没说清楚,活脱脱一个冤大头。
明明是来找茬的,结果茬刚找个头,人家就吐血了,还都往她脸上吐,连带着程亭钰也晕了,这对夫妻得是陶瓷做的吧,一碰就碎。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干嘛来的。
很快就上来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和侍卫,分别将两位大房的主人抬走。
他们这些人轻手轻脚的,抬人的动作相当熟练,还不让主子们感到难受。
当然都不用其他主子吩咐,已经去请大夫了,最先请的必然是姜院判,若是姜院判不在,就去请其他大夫。
只是其他大夫估计来凑数,这两口子的病,除了姜院判之外,就没有大夫能治。
一场闹剧收场,世子夫人哭声嚎啕地要人赶紧打水来,让她梳洗。
她这满脸是血的模样,根本无法出院门,连回自己屋子都办不到,若不然得被多少下人看笑话。
甚至因为鼻尖弥漫着血腥味儿,胃里一阵阵翻涌,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弯腰干呕起来。
“哭什么哭,你看你弄得是什么东西?挑哪天不好,偏要今日。还要把我给扯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还以为出了多大事儿!吵什么东西!”程国公脸色相当不好。
他是被世子夫人连哄带骗过来的,听她说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需要他坐镇,仔细找温明蕴说到说到。
结果等到了这里,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完全就是后宅妇人们的琐事,弄得他一个长辈在其中,简直可笑至极。
世子夫人被训得头都不敢抬,直到国公爷甩袖而去,她才再次哭出声来。
红枫把敏姐儿交给小丫鬟照顾,看着敏姐儿那担心的模样,红枫立刻凑到她耳边道:“表姑娘放心,我们夫人无事。”
她冲着小姑娘眨眨眼,就起身去伺候温明蕴了。
今日大爷表现得着实不好,估摸着还有的闹。
果然她进了里屋之后,让丫鬟们都退下之后,就接到了夫人的吩咐。
“夫人独自躺在这里不踏实,你们几个进去把大爷挪过来吧。”她去了隔壁房间,对着门外的小厮道。
为了方便大夫诊治,按照惯例,夫妻俩仍然躺在不同的房间。
只是守门的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陪着笑脸道:“红枫姑娘,大爷今日早起就不舒服,如今又晕了,还是别挪了,一切等大夫诊治完再说。”
红枫抬脚,作势要闯进去,那两个小厮立刻上前半步,拦住她的去路。
这两人说是小厮,但是身形高大,动作利落,明显身怀武力。
她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去了。
今日姜院判当值,由于某位小皇子发热了,他要宿在宫中。
程国公府只好请来其他大夫,大夫进来之前,听到温明蕴又是吐血,不停地摇头叹气。
显然大夫知道自己是来凑数的,根本没什么用处。
温家这个病秧子,但凡吐血,都是要咽气的状态,神仙难救,除了姜院判。
当然这种丧气话,大夫不好当着国公府的面儿说,他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诊脉,没想到脉象并没有呈现将死的状态,反而毛病不大。
他试探着拿出瓷瓶,拧开瓶塞,凑近温明蕴的鼻尖,让她轻嗅。
没想到她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但着实醒了。
“嗯?”这个屋子里,最震惊的莫过于大夫。
“李大夫果然医术一流,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可否把这药留给我,防备以后。”
温明蕴被丫鬟们扶着坐起来,轻声细语地跟他道谢,结结实实捧了他一回。
“啊,当然可以。”李大夫被夸得飘飘然。
早听说姜院判救治温明蕴时,也是极其凶险,从不曾如此轻松。
难道说,自己其实是神医?
当然这种自满的感觉,到诊治程亭钰的时候,就瞬间被打回原形。
果然脉象还是那种相当复杂的疑难杂症,他只能表示无力。
温明蕴很快收到这消息,当下就哭着下了床,因为刚清醒不久,连路都走不好,还是在丫鬟们的搀扶之下,才摇摇晃晃地往隔壁屋子走。
守门的小厮看到温明蕴这副状态,当下就是一惊。
“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我要见大爷,大夫说他要不行了,我要见他!”温明蕴的声音在打颤。
“夫人,您才刚醒,身子正弱,先回去养一养,等姜院判过来之后,大爷就能醒过来了。这会儿您去了,也只会更加伤心——”守门的小厮还想再劝。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明蕴急切地打断了:“你们这说得什么话,大夫讲得那么严重,你们却不让我去见大爷一面,究竟是何居心!”
两个小厮被她这番质问,皆不敢再阻拦。
温明蕴踉踉跄跄地往里面跑,只是快靠近床边的时候,却听“砰——”的一声,桌上的花瓶竟忽然碎了。
外面紧接着传来一阵尖叫声:“快来人啊,有火光!”
显然是遇到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