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都还没睡上几个时辰,萧茗铭就被老太监用拂尘扫了一脸给唤醒。
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这个老太监常公公不开心,打从昨晚上那几遭事情发生以后,这老太监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着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先前在相府寅时起床恶补课业还以为就够难受了,这看也不过就丑时,四周夜深人静的,怎么就要被人给从被窝里挖醒。
「肖公子这睡得可真好啊?」常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呵呵......好说好说......毕竟是三殿下的地方,怎么可能睡不好。」
萧茗铭勉强撑起笑脸,天知道他现在的头有多难受,胀痛不说,两边太阳穴还突突的疼,之前在相府勉强还吃得好睡得安稳,现在换了个地方以后,认床不打紧,还得比平时更早起,这简直是要逼死他。
「这肖公子要是起了,就赶紧洗漱,跟着咱们三殿下去上书房候着。」
常公公不愿与他多言,踏着步就出了偏殿,走前隐约还听他碎嘴说自己油腔滑调。
萧茗铭也只得摸摸鼻子认了,以后时日还多,找机会再给自己平反刷刷好感好了。
「少爷!」小福子从外头跑进屋,先前发生的事让他一夕之间成长了许多,加上爹爹阿福走前连着几天的耳提面命,令他做事感觉也跟着变得稳妥了些。
「少爷,这是我从府上带的酸梅,二夫人......啊呸!夫人说少爷你只要睡不好就会犯头疼,让我带了一罐,你赶紧先含着。」
这酸梅可真是天降甘霖,萧茗铭立刻拿起一颗含进嘴中,酸味立刻自舌间蔓延开,连带舒缓他的头疼,这向氏可真不愧是肖洺硕的亲娘,准备的东西都特别妥贴。
萧茗铭苍白的气色才稍稍和缓,便又听见外头传来常公公催促的声音,主僕俩兵荒马乱的穿戴整齐,走前也不忘将嘴里的梅渣子给吞下肚。
尾随着三皇子的人马来到了上书房,却见上书房外已有另一行人在等候。
其中坐在轿輦上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穿着一袭天青锦袍,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此刻正在轿輦上闭目养神着。
易扶麟很快的步上前去,微微欠身作揖,还未开口,轿輦上的少年便抢先发话道。
「三弟今天来的晚了些?」
「早上有事耽搁,让二哥见笑了。」
少年睁开美目,萧茗铭这才看见他那带笑的丹凤眼眼角居然还带了一个泪痔,看着年纪与他和三殿下年纪相彷,竟也能拥有如此风情,不知道再让他多长几年,会长成多么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萧茗铭瞧,饶是他一个现代人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看着看着,总感觉这少年身上的气息有些似曾相似。
「这位便是相府的大少爷?你的侍读?」
「嗯。」
少年笑了,就在他笑的那瞬间,萧茗铭突然想起来,这二皇子跟宰相肖常安那隻老狐狸可是有裙带关係的,他的母亲庆妃便是宰相的表妹,所以严格说起来,他们俩也算得上是表亲。
意识到这层关係后,萧茗铭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拱手低头作揖来遮掩自己的慌乱。
「参见二殿下。」
这难怪自家那个便宜老爹倾尽全力想要扶二殿下上位了,怎说都是一家子,帮亲不帮理这个陋习亙古不变。
「别这么见外,怎说我们还能算得上是一家人,是吧......」
「不敢、不敢......」
他又不是脑子抽了,敢跟皇子认亲戚,在皇家贵冑前,所有人都只能是臣子跟奴才,也不知道这二皇子安的是什么心,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攀亲戚,这不是害死他了?
少年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下轿輦,萧茗铭这才发现这二殿下的腿脚好像有些不方便。
易扶燁缓缓的走到萧茗铭身旁,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道。
「几年不见,你不记得我了?硕哥哥?」
他喊他什么?硕哥哥?
脑中一片空白,忽有些破碎的片段记忆窜进他的脑中,那是属于肖洺硕这原主的记忆。
一个长相精緻的小女娃在相府里追着他喊硕哥哥,不,应该说是追着肖洺硕跑着,追着追着就一把抱个他满怀,那时的小女娃个头比肖洺硕娇小许多,肖洺硕这个小霸王被烦的紧了,竟随地抽起棒子就往她身上打去,直接就把人的腿打断了。
本以为这下子肯定要挨罚,但儘管被打断了条腿,却没想到这个小女娃一滴眼泪没掉,反倒一口咬死是自己弄的,临走前还笑着告诉肖洺硕这笔帐等他长大了会亲自来讨。
「讨就讨,大不了还你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