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方丈双手合十,“老衲未曾唤过寺中弟子来寻殿下。”
涟卿继续道,“周围都是禁军值守,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原本脑子里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没多想,就跟着他走了。”
郭维打断,“殿下怎么会迷迷糊糊的?”
洛远安先是心底一沉,很快又知晓涟卿也怕旁人知晓早前的事,所以会特别这么说,是让他开口,洛远安面色如常,“现在好些了吗?”
但洛远安简单一句‘关切’,轻易转移了话题。
方丈上前,“阿弥陀佛,殿下能同老衲说说小沙弥的模样吗?”
涟卿点头,依照岑远说的,她将能记起的都说了。也因为见过,所以描述真实,也有停顿,是因为确实也有记不太清之处,模棱两可。
郭维一听就是真的。
方丈叹道,“寺中的弟子不算多,但殿下说的仓房外,不应当是这些弟子去的地方,恐怕,这不是寺中的弟子。”
寺中原本就有刺客,按照方丈说的,那就是当时有人假扮寺中沙弥带走了殿下,然后另有刺客刺杀上君……
动机是什么?
洛远安和郭维都沉默。
方丈继续问道,“老衲稍后会根据殿下的描述,请寺中的僧侣画像,届时还请殿下帮忙查看。”
“好。”涟卿颔首。
方丈先出了禅房。
“钟太医,先替东宫看看。”洛远安看向一侧的太医。
钟太医会意上前,“殿下可有哪处受伤?”
涟卿伸手,“当时我觉察不对,刚想开口问那个小沙弥,他就伸手打晕了我,醒来就这个时辰了,在后脑勺这里。”
涟卿说完,钟太医仔细看了看,轻声道,“是有痕迹,殿下是被人打晕过了。”
洛远安眉头微皱。
一侧,郭维也道,“末将方才去看过了,找到殿下的那处仓房很隐秘,仓房中的杂物堆积很乱,一看便是废弃之处。禁军也寻寺中僧人询问过,说仓房许久未用了,应当藏不了人,那处地方很不好找,如果不是早就计划好的,根本找不到里面的容身之处。这恐怕是提前预谋好的,刺杀上君转移视线,趁机掳劫东宫,但寺中守卫太多,人没来得及带走……”
郭维的解释,涟卿都听在耳朵里。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跟着岑远的计划在走,涟卿心中轻叹。
郭维又问起,“殿下还能想起什么吗?”
涟卿想了想,摇头。
确实,被人从后脑勺打晕,是要昏这么久,应当也没有什么能想起,郭维没再多问。
正好,钟太医这处也把完脉,“殿下没什么大碍,就是受惊了。”
涟卿趁机道,“我眼下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寺中到处都是禁军,还能让刺客混进来……”
郭维拱手,“是末将失职,等安全回京中,末将会找陛下领罚。”
洛远安探究看她,她轻声道,“郭将军,我还有些害怕,能不能回京前,都由你亲自值守。”
“末将领命!”郭维应声。
洛远安收回目光,也朝郭维道,“让人准备一下,今日黄昏前启程回京;再找人将此事知悉陛下;再留人继续搜查。”
“是!”
等禅房中的人都离开了,太医因为涟卿受惊,煎了药给涟卿压惊。
涟卿等到喝完安神药,才安稳躺下。
屋中没有旁人了,涟卿从昨日到今日都一直窝在那个狭小的木柜里,眼下终于能好好睡一觉。涟卿怀中抱紧引枕,‘没想好’趴在她枕头一边安静没有出声。
涟卿想起同岑远离开时留下的那道背影,他是破晓前后走的,应当已经平安下山了吧。
寺中的接下来的事情,真的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们也确实会在今日起程回京。
她也不知道岑远能不能来得及赶回东宫,会不会人发现蛛丝马迹,但她想起他口中那声,“信我吗?”
她心底还会砰砰跳着。
许是,那样的场合下,很难不信任一个人……
尤其是,对方是岑远这样的人。
黄昏前后,禁军整装待发,准备离开寒山寺。
方丈拿了几幅画像来,都是根据之前涟卿的描述画的。涟卿依次看过,目光看到第五张的时候,略微迟疑。
“是他。”她记得清楚。
岑远同她说起过如实讲就好,涟卿指尖指向这幅画像,“就是他。”
“殿下确认吗?”郭维问起。
涟卿点头,“确认,就是这个人,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