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猜她差不多睡了。
明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是不能迟的,即便睡不着,这个时辰也应当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了,他只是循着关心,自己来寝殿前看看。
从明日开始,就是真正的早朝了。
他低眉笑了笑。
早起早朝,翌日很早,青雀几人就伺候涟卿洗漱穿戴,何妈也在一旁侍奉照顾,不时就看看铜壶滴漏,怕时辰迟了。
等穿戴整齐,大监入内,“殿下。”
这里是寝殿,她又在更衣,大监不会轻易入内。
“怎么了,大监?”涟卿问起。
隔着屏风,大监拱手,“殿下,今日晨间,上君便启程去皇陵了。”
涟卿愣住,而后忽然想起陈修远昨日特意入宫见过上君,然后今日上君就启程去皇陵了,她真不知道陈修远同上君之间谈了什么……
但上君选在这个时候离宫,必定会在朝中上下引起猜测。
辞旧迎新,上君是特意选在她早朝前。
是昭告天下,主动避开的意思。
前后的态度变化,旁人并不知晓,涟卿心中却诧异。
正好柯度入内,“殿下,太傅身边的陈淼,陈侍卫来了。”
刚说起他,他会让人来了,涟卿莫名觉得这无声的默契,有时候也挺暖人心。
“殿下。”陈淼入内,“太傅给殿下的书信。”
书信?他不同她一道去早朝吗?
让陈淼给她书信做什么?
虽然如实想,涟卿还是寻了安静处拆信,只看了一眼,眸间就多了几许清亮,然后摆摆手,示意手上的事情先停下,等她看完信再说。
何妈和大监等人会意,也去做旁的准备。
涟卿看完之后,又问起,“太傅人呢?”
陈淼笑嘻嘻道,“太傅说,殿下今日起就要真正监国了,早前殿下紧张,但今日应当没早前紧张,他就不同殿下一道去宫中了,怕留人口舌。太傅稍后单独乘马车去。”
“好。”涟卿意外,但静下来心,确实思虑周全。
马车上,涟卿又将陈修远那封书信反复看了十余次,了然于心,而后才收起来……
临到宫中了,她也忽然有些不习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他不在。
只是很快,涟卿又低眉笑了笑,魔怔了不是?
下了早朝也会见到的……
于她而言,更重要的是,今日早朝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原本也要一人在殿上,面对朝臣。
——涟卿,不要让朕失望。
她垂眸,不会的。
早朝上,百官手持笏板,朝殿上行礼。
“平身。”涟卿一眼见到位置在魏相身后的陈修远,陈修远也看她,目光里带着温和与暖意。
她收起思绪。
早朝上,礼部率先出列,说起登基大典的安排。
西秦国中有古制,勋古制,天子驾崩三十日后,再行登基大典;除却休沐和往返寒光寺的时间,那就是在二十日之后。
这些事,礼部应当都同魏相商议过。
涟卿也未为难,“好。”
礼部说完登基大典时间安排后,大理寺卿也出列,“定远侯府余孽清楚一事,在休沐时,魏相已转交大理寺审理,定远侯府相关人员均在押解入京路上,准备等候审问。”
涟卿清楚此事,“好!”
而后是吏部官吏出列:“启禀殿下,国子监论道之后,原本当在生辰宴上启动斟试,如今斟试暂停,秋调暂停,还需朝中拿主意。”
涟卿知晓国子监论道中的佼佼者可以提前斟试录取,也会参与后来的科举;若落榜,这些学生仍有机会因为之前的斟试录取。
吏部说完,魏相也行至殿中,“殿下,老臣以为斟试可以继续,朝中之事虽有变动,但国子监学生涉及不多,此举可以先安学子的心,进而安天下学子之心。”
涟卿颔首,“魏相言之有理,斟试继续。至于秋调之事,原本已有章程,但永昌侯府,宜安郡王等世家的查办涉及到的官吏较多,容后再行处置。”
魏相拱手,“老臣也是此意。”
“那就按魏相的意思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