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到了落霞谷寻太微的时候，看到太微正在细心地给药田中的灵药浇水。他走了过去，站在药田边上，也未去打扰太微。
太微发现太初站在药田旁边，也并未在意，仍旧认真地料理这些灵药。他并未使用法术灵力，只是如同凡人一般，提着一个小桶，用木瓢舀出水来一株一株的浇过去。
待到太微将这一片药田全部浇好，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太微将浇水的东西放好，看向从刚才就一直现在那里的男子，脸上有了些表情，他微微勾起嘴角，“师兄。”
太初是朴元的大弟子，在太微刚拜师的时候，太初就已经是分神期的真君大能了。自己这个师兄虽然不善言语，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却是很好。当时二师姐也早已结了元婴，外出历练去了。他自小便和师兄感情要亲厚些。在太微心里，自己这个师兄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青年一身月白法袍，站在那里，身影挺拔如松，俊逸如竹，有如芝兰玉树，疏林清风。他在看到太微收拾好了之后，眉眼都柔和了起来，“阿洛。”
……
师兄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阿洛现在到了那个阶段了吗？”
“嗯。”
“你的修行速度一向很快，”太初带了些回忆，伸手比划了一下，“当年你刚被师尊带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大，当时我看见师尊怀里抱了个两三岁的小孩时差点惊呆了。”
太微认真地听着太初对他小时候的回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师尊身边，不过师尊那个时候也经常闭关，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师兄在照顾教导他。
“一千年了，”太初叹了口气，眼中有些复杂，
“你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比我更先跨出了那一步。”
“师尊一直说你像是天生的修道奇才，天资心性都是万中无一。而你也确实像师尊所说的那样，修炼之中从未遇到过什么大的瓶颈。”
“可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阶段，你才让我更加担心啊。”
太微面色淡然，道:“师兄不必过于担忧，修行一路上哪能没有半分凶险。我修道千年，虽说要比别人顺利些，可也并非没有经历过生死险境的人。”
“师兄要相信我，我有分寸的。”太微浅浅一笑，当真如初春积雪消融，一树梨花盛开，格外惊艳。
太初倒是没有太大感觉，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早就习惯了，只是觉得小师弟笑起来真是分外好看，幸亏他不常笑，要不然不知要惹多少桃花回来。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太初突然道，“你收了一个弟子？”
太微浅浅应了一声，“是。”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既然在这个阶段中容易心境不稳，且师尊当年曾算出我命中有一劫数，便就是应在此时了，若能度过便是海阔天空。我收这个孩子当徒弟，固然有一些私心，可成为我的弟子，至少在修行一道上我能让他发挥出最大的潜力，不需自己苦苦挣扎，并不亏欠什么。”
太初沉默着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太微没说，但是两人都明白，渡过劫数是海阔天空，大道可求，若是度不过呢？阿洛在这个时候收徒，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他看着太微，“无论如何，你还有师兄。”
太微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温暖，“嗯。”
师尊曾算出劫数这件事情告诉过他和师兄，便是师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又应在这个时候。
他想起师尊朴元便是倒在了这个阶段，师尊当年终究没能……
师尊朴元当年曾经说过，他一生算卦，推演天机，但算神算佛，算这世间万物，唯有自己，算不得。
……
两人来到离恨宫中，相对跪坐在小榻上，中间放了一个案几。
太初看着太微熟练地烫壶、置茶、温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做下来，极具美感。
太微最后将泡好的茶端到太初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映着青花白瓷的茶具，美的像是一幅画。
“师兄请慢用。”
太初浅浅呷了一口，“才学的？”
“这几日学的，还不是太好，勉强能入口吧，师兄可不要嫌弃。”
“很好了。”太初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口齿生津，回味无穷，凡间帝王的用茶也不过如此。”
太微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唇边慢慢品闻。
“凡人无法修炼，寿数不过百年，可他们却在如此短暂的生命中创造了这繁华多姿的世间。他们或许在很多修真者眼中不过只是蝼蚁，可大多修士修行年月太长，便都忘了，我们，也是从蝼蚁中走出来的。”
“没有灵根，不能修炼，这是原罪，命中注定。”
“但是单调漫长的生命和短暂绚烂的人生，两者孰优孰劣，谁又能说的清呢？”
太初还没能到这个阶段，但是他也是知道这个阶段是多凶险的。多少天资绝艳之人在这一时期道心不稳，心境浮动，生了心魔。最后只能饮恨，要么修为尽丧，要不就此殒命。
他沉声道，“太微，你心乱了。”
太微盯着茶杯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太正常，可他控制不住。
若不是，若不是这个阶段必须得入世，历经百态。只要闭关度过这个时期，便无事了。但是若是能如此，也不会让如此多的天之骄子饮恨了。
太初何尝不知道，修炼一途，终究只能靠自己渡过难关，旁人是帮不了的。只不过关心则乱罢了。
他实在是不能想象，若是师弟他也如师尊那般……
他在出关后听到太微道尊收了一个弟子的时候他就猜到，师弟他已经踏出那一步了。自己当时突然就很庆幸，他比他慢了一步……
寻常人看来，师兄修行被师弟超过，当师兄的一般心里都不会舒服，但是只有太初自己知道，当时自己心中有多庆幸，又有多后怕。他不怕修为被超过，不嫉妒太微的天赋比他好，他只担心，自己有一日会无法护住他，在他需要的时候无法帮到他……
“等兮月修行入门之后，我准备把他带到俗世去。”
太初点了点头，“你把握好分寸便好。”
日光微熏，一室茶香，两个同样俊美的人相对品茶，抛开烦心的劫难，抛开日后的担忧，安静默契的氛围中，仿佛在他们身上渲染出静好岁月。
太微这些日子虽然外人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改变。
但是他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太微道尊，应该是强大而冷漠的，他也只能如此。
他收了弟子。
他想，与其把这种不确定的危险留给别人，不如由自己来引导和控制。已知的风险和潜在的风险，两者完全是两个概念。
……
兮月此刻正在他的紫竹小院里，对照着书本，一个一个的练习字体。若放在普通人中，兮月已算得上是相当早慧的孩子了。可他在被太微收为徒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现在高处便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享受地位带来的优势与便利时，需要付出的努力，背负的责任也会多许多。
上好的紫檀木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这桌子相比较平日的桌子而言要矮了许多，却是正合适兮月这个身高的孩子。
兮月字本就认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以前学的字体是俗世中简化了一些的版本，但在这修真界，沿用的仍是最初那些最为复杂也最优美的古体。所以前些日子才会在师尊面前丢脸。不过有了之前的基础，本身记忆力又好，兮月学的非常快。
兮月想要快些见到师尊，可师尊让他在紫竹苑中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出去，他不想违逆师尊的话。
可是师尊也不来看我，兮月觉得有点难过，有点委屈，还不让我去找他。
“墨书，你是不是在师尊身边好多年了？”兮月歪着脑袋问道。
“我和北雨，还有季谣、南调四人，跟随在道尊身边差不多有一百年了。”墨书回忆道，“我们四人本是草木成精，得道尊点化开了灵智，我们自愿跟随道尊身边，道尊便把我们带回这落霞谷，分别做了道童侍女。”
兮月认真地听着，想要从墨书的话里，慢慢拼凑出师尊过去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你们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我们刚化形的时候便是这副十来岁孩童的模样，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便会一直保持你刚化形时候的样子。”
“你没想过要长大吗？”
“为什么要长大？”墨书奇怪地看了兮月一眼，“这样子有什么不好吗？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了一点，但是身体形貌并不妨碍我做事啊。”墨书坐在一旁的阶上，“如果我突然一下子长了身体，变了相貌，我才会不习惯吧，毕竟，现在的样子，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啊。”
兮月有些不理解，可又觉得墨书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然后他的思绪又跑到了自家师尊身上，师尊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呢？是不是特别可……打住打住，他心虚地看了眼墨书，发现墨书并没有看他，松了一口气，好像刚刚自己内心所想会被别人看到一样。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可是师尊！怎能如此大逆不道，随意揣测编排师尊小时候的样子！可心中又止不住地幻想……
兮月感觉自己内心快要纠结成一团麻花了……
太微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现在的纠结，也不可能猜到。
他在送走太初后就独自来到了云海崖。云海崖下是终年不散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受风吹动翻滚时便有如云海翻腾，蔚为壮观，故起名为云海崖。
太微盘坐在崖上，看着底下翻滚的白色雾气，在风的作用下被不停的变换形状，漂泊无定。若是云朵，好歹还有个大概的形状，可是这雾气，却是连形状也没有的。只有这些雾气汇集起来，像是这云海崖下方一样，才有了些形容，却被人冠上假名，徒做了嫁衣。
太微翻手取出了一把琴来，随手拨了一下琴弦，然后闭上了眼睛，只余双手在琴上弹挑捻旋，奏出一个个音符，和着这天地间的云雾翻涌，雾海无声……
☆、引气入体
第八章引气入体
这一次，太微拿了厚厚的一沓书扔给你兮月，面色淡然。
“把这些全部看完熟记。”
太微看着兮月面无表情地接过这些书，觉得也许要对兮月解释一下，补充了一句道:“这对你以后修炼有好处。”
“是，师尊。”
兮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略带期待地看着太微，“那我有不懂的可以来找师尊吗？”
太微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小徒弟懂得上进，这是好事，太微当然不会阻止。
……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涌泉穴……劳宫穴……太阳穴……”
“肝属木、心属火，肺属金，脾属土，肾属水……”
“金生绚丽，变革香宝。木生茁长，登发升高。水生滋润，寒冻酷冽。火生炎热，燥闷引烦。土生融和，万物绿化。”
……
兮月捧着书，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背着。他想要尽快完成师尊给他布置的任务，师尊那么厉害，他作为师尊的弟子，自然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
在东方微微露出点鱼肚白的时候，空气里还残留着夜色的气息。早风微凉，清晨特有的寒意沾染上早起人的衣衫。兮月早早地就起了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来到特意为他准备的书房中，坐在书桌前认真地读着师尊给他的那些书。
书桌前的窗户开着，入眼是一片青翠的竹叶绿色。吹来的风带起一片竹林的声响，感受到的些许的寒意让兮月的头脑更加清醒了些。
……
当金色柔和的阳光洒落在紫竹苑的小院中时，墨书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看着认真学习的兮月，问道:“清尘，现在吃饭吗？”
兮月读完最后一句，合上了书，站起来说对墨书说:“走吧，去吃饭。”
……
兮月就这样一天天地背着书上的东西，有时也会跑到师尊的离恨宫问问问题，每天过的忙碌而充实。在一个月之后，兮月翻过书本的最后一页，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这些书中的内容，然后欣喜地弯了弯眉眼，这些书本背完，他可以跟着师尊开始学习修炼了。
……
太微看着眼前的小徒弟，心里还算满意。他虽然没有去紫竹苑检查他的学习情况，但是紫竹苑距离离恨宫这么近，兮月在紫竹苑和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什么两样。
太微也没有考教兮月书中的内容，他觉得没有必要。在他看来，他已经说了那些书会对以后修炼有帮助，任何一个想要修炼的人都会认真对待，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耍小聪明。而且他还是很相信自己小徒弟的话的，兮月既然说他已经背完了，那就是背完了。
兮月发现师尊在他说自己把书全部背完之后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要考他书中内容的意思，心中的欣喜淡了下来，感觉有些失落。
“你做的很好。”
兮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盘坐在蒲团上的师尊。他眨了眨眼，刚刚师尊是在夸他吗？是的吧是的吧是的吧？一定是的。
瞬间兮月心情就雀跃了起来，笑的见牙不见脸的。
太微看自己的小徒弟站在那里笑得一脸傻样，突然就想自己刚刚是怎么认为这个徒弟还不错来着？怎么看起来这么傻呢？！
太微默默地又拿出一本书，兮月看见太微手中的书嘴角抽了抽，师尊不会还想扔给他一本书让他自己看吧？！
太微看了兮月一眼，像是知道兮月在想什么一样，“这段时间为师会亲自教你。”
嗳？师尊刚刚说亲自教他？兮月突然感觉这惊喜来的太快，他刚刚都准备好再抱着一堆书回去背的了。
太微指了指自己旁边一个稍小一些的蒲团，“坐这里。”
兮月学着师尊的样子坐在蒲团上，离师尊这么近，他觉得有点小激动。
“排去心中杂念，抱元守一，气沉丹田……”太微认真地教着兮月如何引气入体，“去感受周围的灵气，试着把它们牵引到体内。”
落霞谷内本就灵气充足，为了兮月能快速的引气入体，太微还特意在兮月的那个蒲团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聚灵阵，按照兮月单灵根的天赋，他应该很快就能引入第一丝灵气了。
兮月按着师尊的话一步一步的做着，然后缓缓静下心神，闭上双眼，去感受周围存在的灵力。慢慢的，他“看”到周围的空气中仿佛飘散着无数的光点，然后按照师尊所说的那样，试图将这些游离在周围的光点牵引过来……
太微虽然没有看着兮月，但是他强大的神识时刻在感受着兮月周围的灵力变化，对于小徒弟能否成功太微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单灵根的天赋摆在那儿呢，他比较关注兮月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引入灵力。
……
半个时辰。
在兮月成功把灵气纳入体内的那一瞬间，太微就感觉到了。
怎么说呢，这个成绩还不错。太微想着，好像一般人都要用好几天才能成功引气入体。当年师兄说他是用了多长时间来着？
好像比小徒弟要慢一刻钟……
这样看来，太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家这个徒弟的速度已经是非常快了。
正当太微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兮月惊喜的睁开眼，看着太微道:“师尊！”
“……”忘了让小徒弟不要停下来了，不过这种事情自己不应该知道吗？！徒弟怎么这么蠢……
太微觉得好心塞……
“不要停下来，继续把灵气引入体内，之前给你的书中有运行方法。然后把体内的灵气在丹田处压缩凝聚在一起，等到把它们凝聚成丝，才能停下来。”太微吸取上次的教训，认认真真地把每一个步骤都说清楚，以免小徒弟中途又冒冒失失地停了下来。
兮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可又有些委屈，他只是太高兴了，想和师尊分享一下……
但是随后太微说的一番话让兮月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想别的东西了，他只能默默地将这些放在心底，修炼要紧。嗯，兮月在心底捏了捏小拳头，这次一定不能再让师尊生气了。
“引气入体，还算不得是入门，只是让你摸到了修炼的门槛，等你成功筑基，才算是正式走上了修炼之路。”太微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徒弟说道。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今日轮值的南调早已将宫内的宫灯点起，明亮的鲛油灯将整个离恨宫映衬地恍若白昼。
兮月成功完成了引气入体，已经是半天之后了。这个速度要是传入外界，绝对会引起轰动，要知道一般人从引入第一丝灵气到完成整个引气入体，可能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单系灵根，对灵气的亲和力强，也没有像兮月这么快的。
但是师徒两个显然都没有这个意识，太微是天赋太变态，自身又比较特殊，所以对兮月这个速度完全没感觉。而兮月则是不清楚别人引气入体的一般时间，但是看着师尊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就以为自己可能就比别人好一点，完全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作为太微道尊的弟子，他比别人好是正常的，兮月暗暗想着，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可不能让师尊丢脸。
“咕~”
肚子发出的声响在宽敞的宫室之中分外清晰。
太微:“……”
兮月一张小脸臊的通红，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胸前。
兮月快要羞愧死了，又在师尊面前丢脸了……
太微想起小徒弟现在每天还是要吃饭的，从上午到现在，是该饿了。
太微唤来南调，“去准备些饭菜。”想了想，又问了一下兮月，“清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没有。”兮月绷着一张通红的小脸，小声的说道。
太微便对南调吩咐道，“你看着准备一些吧。”
“是。”南调遵命后便下去给道尊这位小徒弟准备饭菜。因为知道太微道尊刚收了一个弟子，宗门的“尚司”早就送来了许多食材，连着炊具都一应俱全地准备好了。这几日兮月的饭食都是她和季谣准备好让墨书拿回去的。因为今天兮月一直在离恨宫中，墨书也忘了让她们准备。
道宗的“尚司”其实就相当于后勤部，主管整个宗门一些杂物用度。不过主要是由一些灵根斑驳或是修为较低晋升无望的人在内担任职务。毕竟有望修道的人多不耐烦处理这些俗物，更何况，宗门也不会放心让一群人上百年都担任这一个职位上。毕竟不成筑基，寿数不能过百，也就和凡人差不多，翻不出什么浪来。
太微就当没看见兮月那张通红的小脸，淡淡道，“是为师疏忽了。”
兮月本来心情已经平复了些，可一听到师尊相当于道歉的话语，心中一暖，小脸却是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是，是我……自己，不关，不关师尊的事。”
太微看着羞涩？紧张的小徒弟，道:“你是为师的弟子，”所以为师不是外人，不必感觉不好意思。“你对为师说话时不用紧张。”为师又不会罚你。而且自己对小徒弟这么亲切（自以为），怎么看小徒弟在自己这个师尊面前都不应该紧张啊，怎么小徒弟说个话也结结巴巴的。
所以说，师尊完全没能理解小徒弟的心思，完全歪到一边去了。
不好意思是真的，紧张也是真的，只不过两人的理解差太多……
过了一会儿，南调拎了一个食盒过来，对着太微行了一礼，“尊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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