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能江坐立难安。
她有点分不清楚学神大人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在她的认知中,江一途这傢伙,从来不会把恶整当作好玩,他甚至深諳说话技巧,不会有任何引人遐想晦涩不明的暗示,否则的话,他当年的纷丝应该更多才对。
可是,如果是真的话,这么模糊的约定时间是哪招?
万一她真的加班呢?他难道要等到地老天荒?这种约法,很不符合现代科技耶。
虽然说,除了神钥,他们也确实没有其他联络方式啦==
这么一想,汪能江忍不住用力砸了砸键盘,加快打字速度,这局最好的解套方式就是别加班,如果下了楼发现没人,全当赚到一段完整的下班时光,她也不损失。
如此阳光正面的想法,她自己都感动了。
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差不多到点时,小羊妈喊她复印一套文件,她只能忙乱地接过,站在印表机前敲打着节拍。
很是心烦。
手指敲在印表机上,敲得文件直接卡在里头,汪能江咋舌,嫌弃地拉开印表机的硬板,以巧劲拿出印坏的白纸,上头刷坏的墨跡彷彿在嘲笑她的心乱如麻。
她突然就慢下了动作。
觉得自己挺蠢的。
那边,不是还有田熙熙吗?毕业那么多年,他们都没分开过呢,她穷紧张什么。
思及此,她不住自嘲一笑。
夜幕低垂,街灯亮起,冬天的夜晚更冷更幽深。
江一途端坐在路边长椅上,冷空气刺得他鼻尖乾燥,鼻息在空中呼出一团白雾,可惦记着一些无关紧要小事的他,胸口暖意却持续不散。
他按着手机,找到好久未使用的社交软体,凭藉稀薄的记忆输入帐号密码。
太久没登入,软体弹跳出许多安全凭证视窗,江一途很有耐心,一个字一个字敲到页面上,验证一层完又是一层,耗费时间不短,中途甚至有前来搭訕的女孩子,他礼貌性拒绝。
一番波折,终于完成登入手续。
看着久违的页面,找到群组一览表,一个一个往下刷。
这是他在出国留学前,国内最有人气的社交软体,当时的高中生没有註册还会被同学取笑,而他那时,是为了加入一些有趣的同好会才註册的,不过当更好更便捷的软体问世后,这个地方便渐渐地乏人问津。
江一途一边回忆一边找到高中班群。
点入群组,最后的贴文时间是五年前,主题是乍看之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拆封-鬼屋地砖!」。
江一途瞇起眼睛,朦胧的记忆蹦跳而出。
他按进群组名单,终于在最下层找到汪能江的名字,头贴是高中制服的领巾,下方还有一排心情小语,他甚至可以想像她当时的朝气──我要考上x大!!
眼框突然有些热。
奇怪,这么有精神的女孩子,他怎么就没记得呢?
大概,对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青春就是这么一回事,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体力,永远都在笑闹着遥不可及的目标,一点也不稀奇。
他觉得可笑,闭上了眼,又在冷风中坐了一阵子。
怪不得。
他想,怪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穿得蓬松的女孩子匆忙地跑出来,探头探脑转了转,江一途才缓缓收回遥远的神思,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这么一看,她几乎跟高中时没什么区别,甚至连粗枝大叶的部分也一样,明明在找人,却只定点瞧着马路方向,而后,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
但很快,她又立刻挺起背脊,精神抖擞地踏步准备离开。
江一途几乎因为她强韧的復原力笑出来,游戏里,她经常也是这副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