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发财作者:青浼
正文第九章
此时此刻，之前的那场倾盆大雨已经停了下来。
当人群纷纷从躲雨的屋檐下走出，这条繁华的街道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状态——空气之中漂浮着种大雨清洗过之后城市土里特有的腥香，混合着钢筋水泥味儿的那种……这味道倒是与五百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陆十二琢磨着可算是找到了点归属感，他低下头，看着这会儿仰着脑袋瞪着自己不说话的小鬼，眨了眨眼后真诚地说：“我不是疯子。”
“好，你不是。”小鬼满脸同情地回答。
“……”
不知道为什么，陆十二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在番大眼瞪小眼之后，陆十二他们郑重地进行了五百年后社交礼仪的第步也是最重要的步：自我介绍。
他了解到此时在自己面前的小鬼叫赛尔，他是个孤儿，靠在街上流浪为生，为什么不能乞讨呢？因为五百年后，整个大陆模板融合，经济腾飞，每个城市都设有专门为穷困潦倒的人类提供帮助的政府部门，他们管它叫“救助”，救助会提供张破烂的床、不漏雨的屋顶，以及每日顿不至于让人饿死的免费午餐——在基础生存条件得到保证的情况下，流浪者们必须接受救助分配给他们这些穷逼的些简单的工作，为社会做出贡献的同时，也稍微换取些额外的微薄报酬。
所以，在这个和谐的社会，乞讨是件违法的事情，被抓住是要作为污点记录到档案里去的，档案上有黑历史，对于救助可提供选择的本来就不的工作种类选择性就会变得少些。
陆十二猜想，赛尔的祖上大约拥有俄罗斯血统，看他的长相可以看得出至少跟那边有点搭噶——当然这也是陆十二猜的，因为对于2515年的人们来说，“俄罗斯”之类的国家的存在意义相当于山顶洞人对于2015年的人类样——准确地来说，其实就是没什么意义。
穿过人山人海，重新回到了那阴暗的小巷子里，除了大雨过后又出来览食的野狗之外，阴暗小巷子之中依旧是空无人，黑发年轻人赶走了在垃圾桶边啃食着个过期罐头的野狗，掀开那原本该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硬纸壳——这会儿，那硬纸壳泡在水里，已经湿漉漉的了。
陆十二伸手到硬纸壳底下摸索时，他听见赛尔在他身后说：“你可以对流浪狗好点，因为你会发现其实我们和它们样可怜——等会儿我会带你到救助，我们即将在那里进行跟它们现在样的行为以填饱自己的肚子，对了，至少，id卡你总有的吧？”
“没有。”
陆十二边说着，边忽然眼睛亮像是摸到了什么，他吭哧吭哧地从硬纸壳的下面、垃圾桶的后面拖拽出个沉重的金属罐子，那罐子已经磨损得相当厉害了，而且严重变形，只能勉强地看出上面曾经拥有过的蓝色、红色喷漆……
“你没有id卡？”赛尔又问了句。
“那是什么东西？身份证吗？”陆十二边心不在焉地问着，边掂量着手中的罐子——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会儿在他手中的大概是罐奶粉，要么是牛奶奶粉，要么是羊奶粉——联想到他重生之前看见的最后幕，在狠狠地砸在他肚子上砸得他差点儿尿出来的玩意，他推测，这大概是罐羊奶粉，宠物用的那种。
赛尔叉腰在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黑发年轻人身后，抬了抬下巴：“大概就是身份证明样的东西，哎呀，你没有id卡？那就是黑户咯？那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并没有跟那些野狗样惨，你比它们惨点才对。”
比野狗还惨？
那真的是蛮惨的。
“喔，那怎么办？”陆十二十分淡定地问着，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钱包果然没有带在身上，手机也没有——这就说明，任何可以证明他出生、来历、国籍、具体身份的证据他样都没有，他将沉甸甸的羊奶粉抱在怀里，舔了舔有些干涩的下唇，“我会被抓起来吗？”
“会的。”
“那警察局管饭吗？”
“他们会揍你顿，再考虑给你点吃的。”
“伙食怎么样来着？”陆十二只手宝贝似的抱着羊奶粉，另外只手继续在垃圾桶后面、硬纸壳盖下面掏啊掏，“如果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后，只是扔给我块干面包的话，还是不要挨那顿揍好了，好像有点划不来？”
“干面包？你醉了吗？我都快被你说醉了，我居然从个没有id卡的黑户流浪汉嘴巴里听到了‘干面包’这样的名词，你以为你是离家出走的皇族王子吗，而且还是吃腻了面包的皇族王子？——瓶c等绿色体能营养剂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如果你运气好，可能会有超市快要过期的c等红色营养剂提供，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般有这种好货，政府会送到救助去的……运气不好的话，对于你们这种从未做过社会贡献的黑户，警察局可能只会提供人工合成的营养粉，最再给你杯自来水。”
“营养剂？我等下再摆出惊讶的表情应该不算没礼貌对吧？所以，五百年后的地球已经可怜到面包都没得吃了吗？”
陆十二边说着，忽然觉得自己摸到了个什么玩意的边缘，他往里挤了挤，然后用两根手指头，从夹缝里拎出本湿漉漉的、脏兮兮的书，翻过来看，嗯，只折耳猫正瞪着眼透过封面瞅着他，萌萌的喵星人脑袋上是书名——
《健康食谱搭配，让您的喵星人变得加优雅》。
翻开第页，介绍的是宠物用磨牙棒，上面写着制造磨牙棒需要的配料，低筋面粉，羊奶粉、鸡蛋之类的，下面有制造磨牙棒时烘焙需要的火候、烘培最佳时间以及状态，还有些关于合面之类详细的制造过程指导，
“……”
“啪”地下合上书。
这书，陆十二认识。
在他告别五百年前的地球被炮轰到2515年之前，他在2015年的地球看见的最后幕，就是这本书的封面上，这只瞪着眼瞅着镜头卖萌的折耳猫。
罐羊奶粉，本宠物膳食书，这就是跟随者陆十二从2015年块儿跨越了500年的时光轨道来到2515年的唯二两样东西。
陆十二觉得自己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孽这才——
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