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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孟城挨缅甸,那会儿常有人从金三角带□□回来。”

“她开始不知道是□□,等发展到注射,已经大剂量了。”

小川精疲力竭地靠在床头,母亲溃烂着肌肤在地板上翻滚的戒断模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闭上眼,松开紧捏的拳头,颤微微地指指桌上的巴掌布包,“她在云南老家落葬时,我留了些骨灰下来。”他软绵绵地说。

華少解开布包,里面是一些灰□□末。

“小谷说,早该埋了,可我还是把她带出了云贵大山。”小川叙述着失而复得的记忆片段,睫毛有一些颤抖。

“还有什么?”華少走过来,摸了摸他汗淋淋的额头。

“很多……碎片……”

纷乱的幻象交叠闪现,一时是小谷身陷罂粟花海仰天的格格轻笑,一时是自己狂奔于山峦涧溪的哀哀恸哭,一时又见娑罗树下,另一个自己接过自己手中的陶罐说着“入土为安”,一时又见似是而非的自己在跃上一波激浪顶峰回头飞出一记媚眼。

……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片段北岛

……

“小谷,小川,这是禁毒摄制组的随团记者,过来聊聊。”戒毒所所长向一对双胞胎招招手,示意两兄弟坐到茶几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应声落座。其中一个开始专心地扣起屁股下的勾花蕾丝,另一个大咧咧地抖着腿,手掌支起下巴,痞里痞气不自觉地就向对面的陌生人抛了记媚眼儿。

“两兄弟都有吗啡瘾,目前生理戒断反应已经消除,心理戒断……还需一定时间的治疗。”所长向记者介绍,“两人……”抬头瞟了两人一眼,有点欲言又止,放低了些音量,“两孩子的妈妈因为注射过量□□死亡,两人都是自愿戒毒……”

记者先生展开笔记本,拿钢笔唰唰唰地速记着,门口摄制组的同事,正扛着沉重的摄像机走进来,一群人拉了所长在门口打招呼,希望跟着拍摄些影像作为剪辑素材。

此时茶几对面,岔腿而坐的少年已经因为无聊,仰头将两条手臂横架在沙发背上。

“你多大了?”记者合上笔记本,看着他问。

少年愣了个神,放下一条胳膊,坐直了些,“啊?什么?”他说。

“你今年多大了?”记者盯着他的眼睛,拉长了些音调。

少年挑过一道眉,回应似的看向他的眼睛,微微地笑了,“16”,瞳仁里映出一位带些灰白书卷气的青年。

摄影灯的强光打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与热带赤阳的白光交织混叠,连成一片无垠的银白苍茫,万里绵延的花海中,激情夹着饥渴攀上亢奋绽裂的制高点……

少年的背脊直挺挺的,映入一注刺目毒热白光,肌肤之上结出冰晶水雾,欲望的火舌肆意吞吐,自下穿刺而上,灵魂越过苍茫,一跃而至祭台极巅之上,在一阵狂颤中,他痉挛着感受到来自尖峰极致的癫狂,夹紧跨下之人,他跪坐着,从身侧抓过一杆莹莹针管,挥举起来,作势就要往腕上的静脉扎去……紧要关头,身下挥出的一条细白手臂,“啪!”一下扣住了他的腕子,一个灰白书卷气的青年从他下面探出半张脸,抱紧他的腰枝,微微起身,压着他的手背一点点就将那掌间的针头缓缓压下……青年抬眼紧紧地盯住对方瞳仁,定定着建议道,“一起……去新世界吧!”

花海的尽头,与少年面貌相似的孪生兄弟,正手捧一只青灰陶罐,在远处悲伤地看向他。热风中,罂粟摇曳轻摆,发出“叮当叮当”的风铃声……

華少从书桌上拎起只密封塑料袋,翻看上方贴着的“待检验”字样,他将袋子举高对向台灯灯泡,横躺在其中的玻璃针管,对上眼前的矇昧华彩,打出圈圈绚烂的迷之光环。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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