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昂雄宾白将茶杯放回柜上,因为俯身的动作,几缕金发从身后落到身前,映入他的眼底。他捻起一缕长发,第一次生出一种想法——长发,碍事。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剪刀之类的利器,只找到几个发圈的男人只可凑合着将自己的长发梳拢到脑后扎成一束马尾。
看着眼前占据整面墙壁的衣柜,脱昂雄宾白眼里有些玩味,身为衣柜的主人,他却无法打开这些并未上锁的衣柜。
在房间里并未发现新的物什,男人走到卧室门前,转动门把走出卧室。守在门外的女仆听到动静后,低头温顺道:“大少爷。”
脱昂雄宾白没有理会女仆,径直越过她朝二层最里间的一个房间走去。
没有必要理会,男人想,不论他是何反应,这个女仆都只会重复一句话——“大少爷”,再无其他。
最里间的房间前也站着一个女仆,是和他房间前女仆一模一样的长相,待脱昂雄宾白走到她跟前时,女仆同样弯身,以同样的嗓音与音调说道:“大少爷。”
脱昂雄宾白转动门把,将门打开,却并未走入房间,只是站在门口望向房间中央的床。
意料之中的,床上并没有人。轻扯了一下嘴角,他转身离开,沿着过来的房间朝回走去,只是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临近楼梯口,昨晚感受到的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又重新出现,脱昂雄宾白不由扶住一旁的扶梯,不着痕迹的晃了下脑袋,待那股眩晕感消失后,他才不疾不徐走下楼梯。
整个别墅灯火通明,偶尔几个守夜的仆人穿插在厅堂之间,走到他身边时都会停下脚步,喊声大少爷后继续迈开步子往他们既定的轨道走去。
直至脱昂雄宾白出了别墅,都没有一个人询问他为何三更半夜的衣着不整,全身只着一件浴袍就跑出屋外。
从停车场驱车出来,脱昂雄宾白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晃荡,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闪烁着无数明亮的星星,马路上杳无人烟。整个城市一片安静,哪怕万家灯火,却犹如一座死城一般毫无生气。
在路上行驶了大约一小时,脱昂雄宾白低头看了眼油量表,如他预想的那样,仍旧是出来时的刻度,毫无变化。
随着车子越来越远离市中心,一种奇怪的现象逐渐显露出来。
夜空像是被什么撕扯了一般,形成不均匀的形状,一串串绿色的代码暴露在夜空之后。在男人行驶的道路前方,不再有房屋与树木,取而代之的是和天上夜空一样的绿色代码,这些代码就像是潜伏起来,张大满是锯齿獠牙的腥臭大嘴的猛兽一般,等着他自投罗网。
在车子即将没入代码的前一秒,脱昂雄宾白精准的刹车,堪堪停在道路的断口处。他从车上下来,站在断掉的路头前,朝下看去。
那是一望无际的深渊,无数行代码像是绿色的蚯蚓一般快速的蠕动着,令人眼花缭乱。
脱昂雄宾白返身从车上拿下一个靠枕,扔到下面,奇异般的,靠枕像是被那些绿色代码同化一般,在男人的目光中逐渐转换成一串代码,转眼间便淹没在深渊之中。
脱昂雄宾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深渊,他知道那个抱枕不久之后便会重新回到车内,她还知道这处深渊不久之后便不会再是这个样子,它会成为他那个所谓的弟弟宣锦程即将要上的大学——锦江大学。
就像是他刚拥有自己的意识时,发觉自己便是处于这样的深渊时一阵惊慌,当不自觉将这些代码吸入身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处于自己的卧室的。
只有宣锦程看过的地方,才会是它要有的样子,宣锦程尚未踏足的地方,全部都是这样的深渊。
可最可笑的是,明明宣锦程就住在他的家中,他已经与宣锦程交谈过无数次,却根本不知晓宣锦程的长相。他那个弟弟的房间,从始至终都没有人住过,却偏偏有人生活的痕迹。
想到他今天在与神秘的弟弟看所谓的电影时察觉到的那股熟悉的窥探视线,脱昂雄宾白挑了下眉,真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不是吗?
想着上一次他从自己的卧室深渊得知的信息,脱昂雄宾白好心情的蹲下身,伸手触碰路边的一串流动的代码,他的手指并没有同那个抱枕一般变作代码,反而是那些代码如同受到什么引力一般疯狂的朝着脱昂雄宾白手指里涌去。脱昂雄宾白闭上眼睛,俊美的脸庞上带有些轻松的笑意,似乎是在享受着什么一般。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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