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臣服侍得陛下满意。”
“原来陛下是这样的……啊好害羞……”天青发色的云家公子,红着脸小声嘀咕道。
凰凌世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一番,觉得倒也是个标致人物,所以轻车熟路地逗引他道:“陛下是怎样的?和你的想象有出入吗?要不要再凑近些看看?”说着牵住他的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脸蛋,云彰的脸更红了,她却还要带着他往人烟更稀处去。“陛、陛下,如果有人看到了……”“呵,有谁敢堵在我的必经之路……”话未说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融卿恽。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融卿恽先俯身行了一礼:“臣原是想问问陛下,愿不愿意同臣去香室试一试新调的香,未曾想陛下已经有约了,恕臣冒昧,这便退下。”
她看着他决然地转身离去,心想,不能追上去,如果追上去,便又要重蹈覆辙了。
然后她甩开云彰的手,追了上去。
“卿恽。”她有点心虚地小声唤他,他止住步子,微微侧首:“陛下怎么过来了。”
“我同他只是玩玩而已。”她说出了所有海王都会说的那句话。
“陛下不必同我解释,卿恽本就无权过问陛下私事。”
“……你生气了?”
“臣没有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
融卿恽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陛下,臣真的未曾生气,臣从一开始便清楚,陛下的情意,是不可能只分给一人的。”
凰凌世仰首望他,素白的面庞十分洁净,只有眼梢涂着一抹艳极的红脂,与她少女般的面庞既冲突,又隐隐调和着。
她心说不是的,我也曾将心只分给一人过,只是那人并没有落得个好下场。
“融融,我是爱你的,”她用小指勾住了他的腰带,“你才是我唯一的爱人,”她知道无论是出于爱还是惯性,他都不会推开她,“咱们去香室吧,我想试试你新调的香。”
“……云公子呢?”
“他不重要,”她一边窥探他的神情,一边悄悄施力勾拽他的腰带,“重要的只有你。”
“这味道好熟悉呢,”她将一点点香露滴到腕子上,揉捻开来细细闻嗅着,“像葡萄叶、苔藓和凉丝丝的水汽,”她轻轻笑了下,“好像咱们在苍州的日子啊。”融卿恽听着,也一道回忆起来,那时他们的据点在宁光逢老家,他家的庭院里有一大片葡萄架,晌午时大伙儿枕在凉席上,阳光透过层迭的青绿葡萄叶,映照着地面柔软的苔藓,金色的光斑轻轻跃动,忽有一阵清风拂面,带着叶的清新和水的微凉。
他很珍惜地看着她,做了女帝后,她鲜少露出这般纯粹的开怀笑容了。
她将剩下的香露滴到了自己颈上,剔透的水滴顺着她的颈线缓缓下滑,她抬眼望他,似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微凉的香气经过体温的烘烤,暖意融融地在室内弥散开来,俩人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晶亮水光,他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后腰上流连忘返,所到之处,她感觉像有微小的烟花在皮肤之下簌簌绽放。他的目光情难自禁地紧紧追随着她,身下之物炙热地抵在她小腹上,无言地渴求着更为亲密的接触。
“融融很难受是不是?我来帮你解决吧,”她的手轻轻揉捻着他发红的耳畔,“你想我用手还是用口呢?我都可以的。”
又是如此,就像以往的每次亲热一样,耳鬓厮磨到最后她总会戛然而止,然后提出用此道来帮他释放。
可他并不想让她以这种卑微的方式来侍弄他。他想她同旁人在一起时,大概并非如此——他听闻不少世家公子自请放弃仕途入宫与女帝相守,却都被她悉数驳回了——她的后宫始终没有妃嫔,却逐渐增添了好些来历不明的皇嗣。
对很多人来说,她大抵都是个放浪形骸的坏情人。可她又独独用这种折磨人的“体贴”来对待他,他对此困惑不已,却又无法将这难以启齿的疑问宣之于口。
他不想让她看穿眼里的落寞,便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去:“……不必了,陛下。”
师殷从层层迭迭的奏折批文后抬起头来,露出了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现在待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哪怕加班加点都难以全部完成,在这种节骨眼上,你还要暂时卸除身上一切职务?该你休年假了?”
居峻的脸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怀孕了。”
这事有点儿超出处男工作狂的认知:“不是……你和谁成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倒是歪打正着戳中对方痛处了。居峻的眼皮微跳,嘴角的笑意却仍像强迫一般挂在脸上:“我没结婚,至于这是谁的孩子……师相可真是明知故问呐。”
这是颇有歧义的一句话,感觉他下一句仿佛就要说“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了。师殷的大脑艰难地从工作文件里抽身出来,然后反应了一会,方才了悟了。
普天之下,谁能让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抛下自己的事业和声望,去罔顾人言地未婚先孕呢?
这谜面确实是“明知故问”了。
虽然也听到不少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但他想还是得硬着头皮同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