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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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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

“你没有发表情。”

我赶紧发了一个“喜大普奔”的表情:“可以吃小姐姐的菜了,猴嗨森。”

房东便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乖,去忙吧,我等下过来。”

如果不是见过房东认真做菜的样子,我一定会怀疑她的“黑炭炒黑炭”,是故意整蛊我的。虽然成效很糟糕,但冲着房东这端正的态度,我也不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

散会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打开手机,滑开便是房东的短信。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短信已经是半个小时前了,我马上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又清姐,我才下会。”

“嗯,我给你点了西冷牛扒,你直接来外餐厅。”

“啊?”

“嗯?”房东轻笑了一声,“你真想吃我做的菜?”

“嗯……你点的,你做的,我都喜欢。”还好房东不在我面前,看不到我的面红耳赤。

真是,张口就来的话,非得带点感情,要改。

房东又笑了一声:“撒谎。”

“要我来接你吗?”房东又继续说道。

“不用,就几步路。”

“好,我在门口等你。”

“外面有点冷,你进去等我吧。”

“有点冷,所以你要快点下来。”

挂上电话,我快步走出了公司。搭乘电梯,走出了大厅,外面确实有点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烘烘的,风吹不凉,气温冻不到。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和齐筱还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齐筱会在楼下等我,等我吃饭,或者接我下班。

“这里。”我刚过马路,便被搂了过去。

对方身上有熟悉的白檀香,是房东。房东用围巾盖住了我的脑袋,又搓了搓我的耳朵:“怎么穿这么少?”

“昨天还不是很冷,没想到今天又降温了。”

“你又加班了?”

“年头,比较忙。”

进了外餐厅,使者很快把主食端了上来。

“又清姐,你吃过了?”

“吃过了。”

“你一直在咖啡厅等我吗?”

房东眨了眨眼睛:“不全是,咖啡厅的书橱上有一本我喜欢的书,看了会,你就打电话了。”

“什么书啊?”

“你先吃着,吃完再聊。”房东说着,又给我倒了一点点红酒。

我点了点头,房东又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乖。”

咽完口里的牛肉,我才开口:“又清姐,你怎么老把我当道道摸啊?”

“嗯……说不上来。”房东说,“觉得你像小动物,有些可爱。”

我不由得老脸一红,那我能像道道一样,缩到你怀里吗?

“周末有假吗?”房东说,“春节要到了,一起去置办点年货吧。”

“姐,你们单位发什么年货?”

“这个我没怎么关注,都是直接给编辑。”房东说,“好像是点腊鱼腊肉。”

“腊肉我喜欢。”

“那过两天,你和我一起去领年货。”

“好啊好啊。”

我们公司也发年货,只不过在我们公司,年货是补偿年终奖的存在。比如去年:

“大家知道,公司的情况很严峻,也知道大家想过个好年,这里是我特别掏腰包,给大伙买的,祝大家过个红红火火的热闹年。”

老板送了员工几十串鞭炮。

当时我捧着几十串鞭炮,想着现在离职的话,还能把老板连人带他的丰田一起炸了。

“今年我们公司的营利有好转,这次开会,想口头表扬一下大家伙。”老板捧着他的茶壶,嘬了一口。

说了一些套话后,老板总算把话题转到了年终奖的事情,说到年终奖,我能感觉到大家的背脊挺直了,恨不得让老板感受到“为公司再奉献五十年”的精气神。

“这一年嘛,大家表现得都很好,除了个别同志有些冲动以外。”老板说完,还睨了我一眼。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缩了缩头,做出了懊悔痛心疾首的表情。我错了,不应该扒拉老板的假发,不应该和钱过不去。

“艰苦奋斗一年,年终奖还是要发的,以资鼓励嘛。”老板说着,“年终奖我是根据你们的业绩,你们努力多少,我给多少,有异议吗?”

“没有。”谁给钱谁是大爷,没有异议。

“很好,散会后你们去人力资源领年终奖。”

“谢主隆恩。”

我们公司一般是双薪,去年有点特殊,公司产业在过渡,老板的年终奖只发给了部门经理。我是年后升的职,自然没有年终奖。

“小简,你的看上去很厚实啊。”我看了看小简的红包。

小简眉开眼笑,又掂了掂:“哪里哪里。”

等她拆开红包,笑脸马上凝固了:“这是什么?”

“钱。”

“我说钱以外的。”

“卡?”我捻起了一张,“难道老板朝你红包里塞房卡了?”

“滚蛋。”小简把卡抢了过来,“医疗体检卡??”

“体检?”我笑出了声。

小简愤恨之下,抢过了我的红包,“刺啦”一声毫不客气地拆掉了我的红包:“哈哈我去,这是什么?”

我凑近一瞧,小简从我红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老头下边还有一行头衔,国际知名精神科脑科专家。

小简拿出手机,把老头的名字往网上一搜,十分乐呵地说道:“主要业务是缓解都市白领的精神压力,采用古来的针灸秘术……”

“够了啊。”

“小元,给我看看,你的是什么啊?”小简看着身边的小元。

“……你们要吗?”小元满脸黑线,他抽出了自己的卡。

金色的卡,上面有两个共结连理的小人:“圆爱相亲会所。”

“靠……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嫌小莞脑子不好,还嫌我们没对象……”小简说道。

“老板还是挺关心你的肾。”

“什么?”

“你红包里还有一张肾科门诊。”

小简捂着自己的肾,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你说,老板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又过了两天,房东便带着我去她们单位领年货了,中途还碰见了房东的编辑。“难得啊,自己过来领年货了。”

“你们开车了没?这次年货可有点多。”不催稿的时候,编辑小姐姐还是挺温和的。

“开了。”

和房东去仓库领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中年男人在上面卸货,似乎是房东的同事。“又清你来了,这是你的,诶?这个小姑娘没见过啊,你家属?”

房东看了我一眼,又笑了一声,“嗯家属。”

☆、第32章纠葛?

“又清姐,你们单位的年货好多啊。”我帮房东抱着大纸盒。“福利真好。”

“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房东抱过我手里的纸盒,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不带上用的,光吃的就有五六个大纸盒。

“又清姐,我觉得你不用购办年货了。”我说道,“这些别说过年了,估计能吃到元宵。”

“是啊,以前觉得吃不完,所以给编辑了。”房东说着,又接过我手里的小盒子。

房东碰到了我的手指,有点凉意。

“现在好了,我们两个人,不怕食物坏掉了。”房东笑了笑。

“嗯……两个人吃,吃得快。”

“今年的团圆饭,就要仰仗大厨了。”

“我只会炒点家常。”

房东眨了一下眼睛:“够了。”

家常菜,家常。

和房东吃完晚饭,我便回公司加晚班了。这几天,房东也会给我看看文件和报表。

一同加班的还有小简小元他们,老板也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文件。等忙完手边的文件,再看笔记本右下端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我摘掉眼镜,伸了个懒腰,刚拿起杯子便见到推门进来的小简。

“做得怎么样了?”说着,小简把手里的温开水递给了我。

“一半。”我接过了小简的纸杯子,抿了一口,“白天,我准备去工地一趟。”

“去工地啊……”小简拿了文件,又看着我,“那你去睡会,到时候叫你。”

“好的,有什么问题叫我。”

公司有给员工安排休息的公寓,只是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二十分钟,还不如在沙发上窝会。我取出薄被,窝在了沙发上。想睡觉的时候,睡上那么二三十分钟,是非常能补偿体力的。精力方面,也是工作这几年锻炼出来的。

“小莞?”小简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板叫我们开会,你起来洗漱一下。”

“嗯好。”睡觉的时间是短暂的,感觉刚闭上眼睛就要睁开。工作这几年,我真是拿出了高考时的精神。

会议很长,老板在总结佛罗里达州的项目。等会议结束,天空已经泛白了。

“小赵啊,吃个早饭再去工地吧。”老板朝我招了招手,他刚叫了外卖。

“不了,怕赶上早高峰。”

“行,你去对面买包子吧,估计包子铺开了。”

大冬天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包子,再嘬一口香气四溢的石磨豆浆,整个人感觉暖烘烘的。吃完以后,我便坐上了驾驶座,车是公司里的车,工地在郊区,有点远。

到了郊区,路况就不怎么好了,这一条路经常有大型货运车经过,马路被轧得四分五裂,石子横飞。颠了小半个小时,终于到工地了。最近工地的进度有点慢,大概是春节要来了,工心涣散。

“不用担心,今晚我们就赶工……”

我戴着安全帽,跟着一伙施工方在工地上敲敲打打。“咦,前面是……”

“前面啊,不是我们的人。昨天聊天,他们还说窝工来着。”

“等一下。”我停住了脚步,隐隐约约觉得前面的工地不对劲,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赵组长,往这边走,前面出事了……”很快有人跑了过来。

刚走开几步,前方工地出现了脚手架高大模板支架的坍塌。轰隆几声巨响,消防官兵也赶了过来。这是毫无征兆的坍塌,好几个人埋在了里面。

如果是一般的施工事故就算了,听说甲方的来头不小,地方台也赶了过来直播:“据现场调查,此处事故是由于施工现场管理松弛,各项质量、安全管理制度流于形式……”

听上去像甲方的公关,看来甲方很强势。

建筑物坍塌,自然是灰尘四起,我用沾水的毛巾捂住了口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刚走出办公室,便看见尘雾中走进一个人,熟悉的身形,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又清姐?”我有点不确定,房东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事吧?”听到我的声音,房东马上跑了过来,她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我看本地新闻网,报道了今天的坍塌事故……”

“啊?”我张了张口,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没信号。

房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握住了我的肩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房东的神情仍然有些灰败。

“巧。”房东的话音刚落,便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女人摘掉了浮夸的眼镜,露出了小巧的脸庞。“我看有你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是你。”

“过来看看,还让我碰上了‘贵客’。”水灰比说着,又看了看房东。

“你是甲方?”我看水灰比身后还跟着记者,难道她是隔壁工地的甲方?

“是。”水灰比勾了勾唇,“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进去了。”房东似乎不想和水灰比做过多的交谈。

水灰比没有阻拦房东和我,等我们走开几步,她才扬声道:“夏又清,你担心她吗?”

“你在害怕,夏又清。”

房东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她手指一紧,她紧紧地扣着我的手。

“又清姐……”进了办公室,我张了张口。

房东什么也不说,只是抬起她的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接而又抱着我:“你没事就好。”

吃晚饭的时候,房东也不在办公室,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房东在隔壁的工地。我一路找了过去,房东坐在坍塌的石块上,她神情有些迷茫。

“又清姐……”

“结构失稳,严重偏心荷载。”房东说了这么一句。

“啊?”我愣了愣,又马上回过神,房东应该是在说坍塌的原因。刚才记者报道,侧重在了施工管理方面,弱化了建筑物本身的结构原因。

房东的手摊在了膝盖上,手指沾满了灰尘,指尖还有些红肿。房东的手,一向白皙洁净,我从来没见过她的手这样过。

我和尤得说了房东的情况:“又清姐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我和夏夏其实算驴友,也是在旅行中认识的,那时候夏夏已经从伯克利退学了。”尤得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似乎遭遇了什么挫折,性格也有些变化,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性格已经是现在这样了,据她家人说,她以前不善交际,比较沉默。”

“我也是听她的家人说,她以前非常痴迷建筑,是建筑大师扎哈的高徒。”

得到清晰的关键字,我便在互联上开始检索建筑大师扎哈,扎哈是伯克利的博导。

翻了差不多两天,翻出来一组三四年前的图片,是扎哈带学生去aa做讲演。讲演后,扎哈和身边的学生聊天,而这个学生正是“水灰比”。“水灰比”的真名叫亓柔。

“交给我啊,旁友。”莫莫翻了一个白眼,“一个图,你找了两天。”

“会不会有点侵犯?”

“哦。”莫莫抬手,准备合上笔记本。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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