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吃饭、睡觉、一个人过,这原本就是他最拿手的东西。
日子一旦简单起来,就会过的飞快,春去秋来,再到过年,芮安在巡逻了无数次的街头平平安安的迎接了他的第29个年头。
大年初一早上下班之后,芮安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子,因为连续的加班他也没时间收拾,一有时间就都用来睡觉了,眼下他还要赶中午之前的车去看阿婶,所以就简单的打扫了一下。
芮安不怕热,冬天也有暖气,所以他一次都没擦过那台已经落了一层厚灰的空调,这一次,他依然当它是个摆设,不理不碰,受到同等待遇的,还有被他压在床板下的那只等身高的大狮子玩偶。
并不去想为什么要刻意回避,芮安提着每年都会买的补品,换上衣服就出门了。
今年的冬天意外的寒冷,芮安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坟头烧纸,他依然带了海勋最喜欢的大曲,依然聊了些有的没的,那些话被风追散,零零碎碎的落在无边的麦田地。
回去的时候,阿婶给芮安装了一些自己腌的咸菜,还有一个信封。
坐上了客车,芮安有些昏昏欲睡,他歪着脑袋靠在窗户上,隐隐约约的闻到布兜里透出的淡淡咸菜香,他这才想起还有一封信。
老式的牛皮信封上沾满了咸菜味儿,芮安闻了闻,心里说不上的暖。
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张信,还有一张□□。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芮安咽了咽吐沫打开信,上面是并不漂亮却很工整的字。
‘孩子啊,阿叔阿婶都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给我们汇钱。我们没提,是想着孩子你心里头苦啊。但是,阿叔阿婶老了,家里什么也不缺,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钱就留着讨个老婆买个房子吧……’
‘小安,我和你阿叔都是粗人,也不会表达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你生活也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老两口都想开了,你啊,就别自责了,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把你当儿子,以后好给我们养老送终不是?’
‘如果阿勋还活着,他也肯定会高兴有你这么个好弟弟啊。’
‘孩子啊……’
……
‘啪嗒,啪嗒!’
豆大的眼泪滴在信纸上,瞬间就浸湿了字迹,芮安狠狠的握着手里的□□,他咬着唇,头抵在前面的靠背上,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信纸上落款的两个字,声音颤抖的唤了声:“阿娘……”
多少年了啊,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他以为他再也不会为了什么而哭泣。
原来,老人家什么都知道,原来,一直无法释怀活在深深内疚里的,就只有他自己。
心狠狠的揪在一起,芮安强压着哭声,额上的青筋都在抗议着,但是他要如何忽视心里的这种愧疚呢?他曾经将这份兄弟之爱掺杂了‘肮脏’的东西。
他该庆幸的,幸好他当初没有挑明,不然他又有什么脸面对老人家开口呢?
是他,辜负了老人家对他的信任,是他让海勋白白牺牲了。
时隔八年,芮安再一次忆起这种自卑感,原来它从未消失,而是藏在了芮安的血肉中。
但不同的是,从今往后,他去看老人家的借口就多了,下次还会改口叫一声‘阿爹阿娘’,而再次面对海勋的时候,他或许也可以叫一声‘老哥’,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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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活着,为了些琐碎的事争执不休悲喜交加,而那些不得不去放下的东西等我们尝尽了苦果之后才肯真的放下,偏偏有些人,就不肯放下,他们执着着结局,而结局无外乎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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