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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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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成长手册作者:安萧苏苏

第6节

虽然他从未表露过分毫,可任是谁都能够想到的。

谢必安也是一顿,抚摸白卿后颈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转移了一个话题,“阿卿看样子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眼睛换了过来,但是白占神君当日所立下的封印的钥匙是帝修,等他们两个都想起来,大概冥府也要办喜事了。”

范无救也没有追问,只是将手收了回去,站在谢必安面前给他解开了披风的暗扣,“孟婆娘娘早就已经在操办了。这些日子她经常会和芷阿神女在一起说话,奈何桥上的小仙已经忙的脚都不能沾地了。”

谢必安闻言也是一笑,“若是能够定下来,倒也是好的。冥府沉寂了这么久,确实是很久都没有过什么喜庆的事情了。”

“冥王还要多久才能从天上下来?”范无救挑起谢必安的一缕头发在指间捻了两下,趁着谢必安不注意的时候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嗅到了一抹独属于谢必安的檀香气息。

谢必安在佛前千万年,那一身供奉着佛祖的香气就像是浸入了骨髓,时不时的能闻到一点,可却让人更加的心痒。

他的心情说不上来就突然变好了,随后放下了谢必安的头发,道:“只要冥王登位,冥府就可以安定下来了吧?”

“按道理是这样没错。”谢必安叹了口气,一手指了指天上,“只是近日里还是有些不太平,东陵冥君还有一段日子才能够成年,即便真的成年,也不能立即就举行登基大典。”

范无救对于天上的事情也早就有所耳闻——新晋的天帝出乎意料的将巫族全族诛杀殆尽,巫颂鎏苏自己前往了诛仙台生死不知,巫族大长老巫伢在鸿蒙神殿上削肉割骨,用近万巫族性命想要保住鎏苏,只是不知道究竟成功了没有。

“现在天上那位接了帝印的假天帝都还没有被拉下来,东陵更加不可能出现在人前了。”谢必安说道:“他现在正在浮琼屿上面养着,夜合神君就是浮琼屿的主人,受了天帝所托,对他很是照拂。”

“只要等到天帝重新掌管三十三重天上,东陵就可以从浮琼屿回来了。”谢必安笑着弯了弯眼睛,“那个时候,我们也就可以不用这么累了。”

☆、第27章定局

冥府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天天的日升日落后就这么慢慢的流逝了。

就在帝修已经从修罗道出来,带着他新晋的君位神格时,白卿也差不多已经快要修出第二条尾巴了。

芷阿神女和白占神君在这段日子里面也消耗很大,看着他们渐渐变好了之后也打算收拾东西回正法天。

白卿还要继续在冥府养着,因此只是被帝修揣在怀里走到了冥府宫门前去送他们。

他还不知道这一次分别要多久,大概在白卿印象里面还不懂得分别是什么意思,甚至在白占神君变成狐狸的样子过来蹭着它毛绒绒的脑袋的时候,它还笑着‘咻咻’的叫了几声。

白占神君显然很不好受,捂着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转身走到了一边。

芷阿神女手中拿着一个金色的锦囊,孟婆正站在一边的桥头上面看着他们,见状走了两步上前去。

“这里面是青丘的小狐狸经常会用到的一些东西……阿卿吃扶桑花和西海水精惯了,肠胃受不得冥府阴气太重的东西。”芷阿神女锦囊之中大多都是白卿从小到大的时候经常吃的一些东西,孟婆倒也没有拒绝——水精溪山那里倒是有很多,扶桑花她这里也有不少,可若是白卿一日不能彻底大好,能够接受冥府的孩子吃的正常一些的东西,这些看上去消耗的并不快的东西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芷阿神女和白占神君乘着追云步撵渐渐升高离开了冥府,后面的帝修抱着在他怀里还在不停的甩着尾巴的白卿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小狐狸耳朵舒服的不停的哆嗦着,时不时的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着帝修的手腕。撒娇一样的把肚皮翻了过来想让帝修摸摸肚子。

谢必安在一边看得心痒痒,可现在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立场可以把撒娇的正舒服的小狐狸带走好好的摸一摸毛,于是只能遗憾的看了一眼身边已经比他还要高了的范无救,颇有些心酸的叹了口气。

孩子长大了固然是好事,可范无救长得太高,就不能像是从前那样再把他抱在怀里顺着毛摸了。

冥府少了两位尊贵的客人,一时间本来忙碌的小仙娥倒是觉得清闲了不少。

她们每天在冥府也就是负责打扫和照顾孩子的工作,现在少了那二位,却又多了一个娇贵的不得了的小客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小客人大概日后是要常住在地府的。

一时之间所有在冥府没有怎么出过门的小仙娥都开始纷纷的忙碌了起来,其中比较年长一些的小仙官还特意吩咐下面赶制出来了几批云锦织成的缎子给白卿用着。

虽说它现在还不需要穿衣服,但是身体好了之后,化形也不过就是这段日子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少年还是幼童。

拿不定主意的她们也只好先停下,干脆做出来几件长袍备用着。

那天从藏书阁里面拿着钥匙出来了之后,范无救却并没有直接前往佛陀海。

进入佛陀海的必经之地就是曼珠海,越过了那看上去一望无际的曼珠花之后才能到达陆地上面,在佛陀海旁常年有一个身上被哝哝雾气遮盖住看不清楚身形胖瘦、年岁几何的引渡人,撑着一个细长的小舟停在岸边,等待着持有令牌和钥匙的人过去。

范无救虚空中掏出了一把冥界鬼魂最爱吃的熟米,算是给他的辛苦费,可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却丝毫不动,继续僵硬又缓慢的撑着手中的长杆慢慢的引渡河水。

这可真的是一个怪人。

范无救收回了手,将视线挪到了看上去全然无波的平静水面之下。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像是从喉咙里面费力想要叫喊出来的嘶哑的声音,范无救回头看过去,就见小船依然在湖面上慢慢走着,可那人却已经停止了划桨的动作。

“怎么不走了?”

“你便是……新任的那位无常神君?”那人身上的雾气随着声音的震动飘散开来,又像是不能远离一样复又回到了原点。

他像是头罩一样的地方也是一片迷雾一样的看不分明,范无救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人大概是在看自己。

“是我。”范无救答道,手中的百骨哀颤动着发出了阵阵长鸣。

那人又沉默了下去,范无救也不再继续说别的,一直等到小舟到了河面对岸,他一脚已经迈了下去,才听到后面的声音又道:“长安可……还好?”

范无救皱眉,转身的时候已然是又恢复了冷然,“一切都好,阁下勿念。”

人影长叹一声,递给了范无救一个铜色的牌子,撑着小舟渐渐远去:“要走的时候,就将这牌子丢入水中。”

范无救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因此只是将东西收起,转身拿着钥匙走到了一边看上去显得十分荒凉的小路上。

佛陀海虽然有佛陀二字,可无论是哪里,都是和佛沾不上边的。

这里是整个冥府最让人谈之色变的一个地方,没有钥匙和令牌,哪怕是冥王主殿的十二位长老都不能进来。

历代看守佛陀海的就是曼珠沙华,而冥界很多的秘辛典籍也都在这边的藏书阁存放着。

范无救刚经过那条小路,就发觉阴寒的气息已经是铺面而来了。

饶是他也不由的全身一僵,等缓过来的时候,才看到结界后的另一方天地。

佛陀海其实算得上是一个修炼的场所,可自古以来所有进去的人都没能再出来过,加上佛陀海内总容易滋生出许多脏污的东西扰乱三界,因此每一任冥王都曾经想过要将普陀海彻底清除。

可结局也都是同样的。

佛陀海名为佛陀,却实打实的是一个葬佛之地。

范无救想到曼珠先前说谢必安是生于佛陀海,不免就多看了两眼,除了几乎刻进骨子里的下意识的胆寒之外,也并没有别的了。

绕过佛陀海之后才是封存在最里面的藏书阁,这里的守阁人一向是由曼珠和沙华负责着,平日里都会在这里呆着,也就是因为这个,那次曼珠出现在他和孟婆面前的时候,才会说出‘呼唤’二字。

范无救掀开门前的帘子的时候,就觉得室内一阵阵的暖意,他这才发现,走过的那一路,就连身子都快要冻僵了。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曼珠正斜斜的倚在窗边把玩着一把羽扇,外面的光线射进来好像还能看得到根根的金线。

范无救垂眸,动了一下手指,“你先前说,长安生于普陀海,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明面儿上的意思。”曼珠眯起了眼睛,眼尾的红晕一刻间显得有些妖媚,他白的几乎像是凝脂一样的肌肤在这室内显得格外的透彻,就像是最好的白瓷一样发着荧光一样的色彩。

“普陀海名为葬佛之地,长安自普陀海出生,当日冥府长满了红色的双生莲。”曼珠像是又回想起了那日的一幕,轻笑着说道:“那日正巧是金乌换位的时候,我和沙华千年一见,就像是往常一样在这书阁中找着书看,发现异动的时候,长安已经自普陀海中央出现了。”

范无救大概也能想到那一幕。

天降祥瑞,从来都是有什么厉害的人出世时才会有的吉兆。

谢必安自一出生,就必然是引得四海八荒的关注了的。

“那日冥府大门前四处都是神骑,就连道南天避世的那位凤王也出现了一瞬,只是等到莲花渐渐凋落,那些守在门边的人也没能等到长安出去。”曼珠从一边抽出了一本书摊在手上随意的翻阅着,“冥府最为污浊的葬佛之地生出了一个天生佛骨的神。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件极其耐人寻味的事情。”

“佛家曾有偈言,心若安,可步步生莲。”曼珠用两指撑着下巴,看着范无救看上去依然沉静无波的脸轻笑了一下,“谢必安这个名字,便是从这里得来的。”

谢他从冥府出生,必能护得冥府安平。

范无救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天降大任,谢必安大概从一出生起就面临着本不该加诸在他身上的东西,可他印象之中,谢必安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从来都没有过一丝的慌乱。

“你来的时候,走的是哪条路?”曼珠突然将手中的书合上,看着范无救皱眉说道。

“来这里,不就只有一条水路?”范无救一愣,随后拿出了那枚黑衣人交给他的牌子。

曼珠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突然冷笑一声,“他倒还是不死心。”

“你是说那个撑船的人?”

“还能有谁。”曼珠冷哼一声,“那人便是长安的孪生弟弟,乱和……仙君。”

☆、第28章定局

乱和仙君。

大概稍微上了些年纪的神仙对这么个名字都不会陌生,可范无救并不知道。

就和很多事情一样,大家都非常默契的将它埋在了心底,没有人问,就不会有人说。

“这件事情,你若是亲自去问长安,他不会瞒你。”曼珠冷着脸将书拿起转身离开了室内,“多说他一句我都嫌的慌。”

范无救皱眉看着曼珠看上去十分不忿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在这里又找了几本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才离开了书阁。

钥匙还在他的手里,曼珠并没有要回去,大概是对于自己来这里的举动已经默认了。

很多东西,谢必安不说,冥府又没有人会告诉他,即便是他追问了,得到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让他亲自去问谢必安。

简直是一个僵局。

范无救将那个牌子投入水中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先前撑船的人就自水面上的迷雾之中慢慢的行了出来。

他们又是一路沉默着到了水中央,范无救这才突然开口问道:“你既然是长安的孪生弟弟,为何要做这些摆渡的辛苦活?”

就和弱水河上的那个渡船人一样,在冥府之中,摆渡着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水性为阴,水下从来都是不干净的东西最喜欢栖居的场所,一个不小心,便会连尸骨都不能保留下来。

弱水河上的摆渡人每百年换一人,无一不是生前有诸多牵挂愧疚,要在那里等候旧人的鬼。

“为了赎罪。”乱和仙君的声音像是极其的沙哑苍老,身上黑色的雾气又重新沸腾起来,显得极其不稳定。

“曼珠该是告诉你了,长安自佛陀海出生,当日冥府布满了双生莲。”小船吱呀呀的行在水面上有些晃,但睡眠却一丝波纹也没有,像极了一面镜子。

“双生莲自古双生,他出生即为佛,我出生虽然并不是魔,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生老病死我总是要经受一遭。”乱和的声音不停,可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他一直都对我很愧疚,认为是他太过强盛,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因此那之后的时间他一直对我很好,无论是我要什么,他都能跟我找过来。”

小船渐渐的行驶到了岸边,他将船停靠了之后看着范无救干脆利落的跳下去,声音奇异的笑了几声,说道:“我实在是欠了他,欠了这冥府太多。”

“你想取而代之?”范无救冷漠的看着黑影的乱和仙君,脸上尽是漠然,“你不是他,即便是他死了,你也做不到他能够做到的一切。”

“你既然是长安的弟弟,自然该是知道他有多么爱护你,你却拿着这份宠爱当作资本,一次次的无理取闹。”范无救皱眉,随后想着自己也是被谢必安惯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一时间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在作怪,“我不想知道你是因何才要在这河中苟且偷生,可你要知道。”

“谢必安在意你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帮你达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范无救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手指紧紧的攥着百骨哀,说的话却残忍非常,“可当他不再在意你的时候,你的死活,又与他有何干系。”

乱和仙君口口声声说自己负了谢必安,却在这通往佛陀海的必经之路上常年引渡,希望能再一次遇到谢必安。

他在这里的时间有多久,范无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谢必安这么多年从未踏足过这里一步,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这个乱和仙君,当日是真的伤了谢必安的心。

范无救只这么想着,就觉得手中百骨哀的鬼气和戾气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朝外冲,他勉力的克制住,却在下一个路口发现了点着灯的曼珠。

“你还没走。”范无救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倒也没有刻意的挡住他来时的路。

曼珠神色轻松,拿着灯火在前面引路,语气闲散的道:“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出去的路么。”

“虽然乱和仙君已经堕为伪魔,可他在冥府盘踞这么久都没有被长安处理掉,自然是有别的原因的。”曼珠轻哼一声,“他还痴心妄想的想要回到长安身边,整日在这河中摆出一副愧疚的嘴脸,看了这么多年,着实是厌烦的紧。”

曼珠一直领着范无救到了路的尽头,直到看到了灯火的时候,才转头对着他说道:“这时候长安大概在等你吃饭了,以后再过来,就找我去拿一盏灯。”

范无救从没有去过佛陀海,自然不知道曼珠灯便是路引,点着灯才可以找到路,否则就会迷失在重重雾障之中不得而出。

可偏偏他第一次来,就被引入了那条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谁去过的河边。

看着范无救的身影消失在路边,曼珠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一片漆黑之中独手撑着灯盏,足尖轻点在半空,一点点的浮回了河边。

乱和此刻正在河边坐着,身上的黑雾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和谢必安长相差不多,却布满了魔纹的脸。

在看到曼珠的时候,他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睛,随后就又将视线投入了河中。

“乱和仙君。”曼珠低低一笑,“我今日尊称你一句仙君,也不过还是碍着你是长安亲弟的份儿上。你当真以为,在这佛陀海之中,你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乱和没有理他,曼珠倒也不生气,只是语气更加的柔和,“倘若今日无赦神君真的有什么好歹,别说是我这佛陀海,就连王城下面都能被长安翻一个天。”

“那又如何。”乱和的声音响起,和在范无救面前时的沙哑再无一丝相同,只是听上去依然像是极其阴沉的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让人不舒服,“他没有下手杀我,还是因为他舍不得。”

“舍不得?”曼珠念了两句,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你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看不清吗。”

“只要长安找到了解除我和沙华身上诅咒和你们之间双生契的法子,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你是绝对再无容身之处的。”曼珠的笑声突然停止,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新晋的这位无常神君天生秉持煞气而生,克尽亲友妻子,手中的百骨哀可斩尽世上一切妖邪。”

乱和仙君脸上那抹讽刺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升起,就又听曼珠道:“可他和你不同。”

“他生在人间,尝遍了人间冷暖却依然保持初心……说起来还都是多亏了你,沙华在人间凑巧与他遇见,若不是因此,哪怕我和沙华相守至今,多出来无赦神君这么一个能毁天灭地的煞星,也是要生别离的。”

乱和脸上的魔纹一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曼珠这才持着灯向后退了几步,声音遥遥从风中飘了过来,“今日过后佛陀海便会设下结界,你若真的有心忏悔,就爬到河中央为长安点起一盏长明灯诵经千年,比说什么都有效。”

他告诉范无救他心有愧疚,告诉范无救他在这里等了成千上万年,不就是想通过范无救的嘴让谢必安知道么。

可惜,范无救这个人平时看上去不聪明,一旦沾染上谢必安的事情,可是比谁都要精的厉害。

☆、第29章定局

范无救回去的这么一路上,心里其实想了很多东西。

乱和神君从前过往他只能凭借着猜测猜出来那么一星半点,可当时的谢必安和乱和神君之间的感情却是能够想象得到的。

当初有多么喜欢,在背叛之后就会有多么痛恨。

他并不知道谢必安用了多久才能把被自己孪生弟弟背叛的心情由痛转化成漠然,只是那个时间一定漫长到他几乎无法想象。

一时之间他又突然害怕见到谢必安,这种莫名的思绪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十分惶然,行走之间曼珠交给他的灯已经因为离了曼珠海而渐渐熄灭,等到忽然发现四周全都是熟悉的景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孟婆这里了。

孟婆殿就在王城边上,距离无常殿十分的接近,可范无救看着无常殿的大门,却犹豫一下走入了孟婆殿。

“孟婆娘娘何在?”范无救问着在门边站着怀中抱着一个莹光玉牒的仙侍。

“正在内殿和溪山神君说话。”仙侍恭敬回答,随后道:“娘娘一早吩咐过,若是无赦神君来了直接进去就是。”

范无救点头,收拢袖袍走了进去。

溪山神君就是冥界门边的两界山的山主,他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已经不可考究,毕竟两界山虽然自古就存在,但是并没有自己的灵。而溪山又是被谢必安亲手养大,看上去岁数也不是很大。

“阿赦?”孟婆正端着一个茶壶给在她对面的溪山杯子里面倒水,范无救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应该是两界山上特有的果茶。

“婆婆。”范无救坐到了一边,看了一眼面容可爱,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浑然一副小孩样子的溪山,声音放轻了一瞬,“长安吩咐给你的功课做完了?”

“没有。”溪山嘴巴瘪了瘪像是有些委屈,一瞬间眼睛里面就有了些眼泪,只是转了半天也没有掉下来,转而伸出自己的双手告状一样的给范无救看了看,“肿起来了,是不是就可以歇歇了?”

孟婆笑出了声音,温热的大手覆盖在溪山的头上,随后将他从凳子上抱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回头你就和长安哥哥说一说,让他少给你布置一些功课。”

溪山这才笑弯了眼睛,小口小口的捧着茶喝完,又跳下了孟婆的膝盖,小大人一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裳,一根手指竖在脸边神秘兮兮的比了一个姿势。

“我这就去找长安哥哥,无赦哥哥你不能跟来。”溪山蹦蹦跳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出了宫门,双手背在身后活泼极了。

“这孩子……”孟婆头上的钗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了两下,范无救随即收回目光,“溪山的灵智到底是给了谁?”

关于溪山的事情倒也谁都没有瞒他,溪山被谢必安捡到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就和冥府的两界山如出一辙,那个时候的溪山十分虚弱,虽然依然是一个小孩子的身形,但身上的衣服却是大人的样子。

这种情形谢必安是知道的,而看着溪山后来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的神态也就更加确定了。

溪山大概是将自己的真元抽出后送给了别人,而为了那人的性命消耗过度,这才损坏了根本。

孟婆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因此只是摇头遗憾道:“长安发现溪山的时候是在西海边上的一条小河里面,加之他又是两界山山主,干脆就以溪为姓,以山为名了。”

“如果想要弄清楚原因,恐怕还要让溪山亲自去一趟西海。”孟婆脸上也是忧愁的紧,“我为溪山卜过一卦,他的桃花缘便是在西海,可显示的卦象却是一个死局。实在是难以捉摸。”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看一眼。”范无救想了想,把话题转移到最初,说道:“我去了一趟佛陀海,曼珠给了我一些手札。”

“你去了那?”孟婆惊讶,“那你……”

范无救点头,将乱和没有拿回去的牌子又放在了桌上,“我见到了乱和仙君,他告诉我,他在佛陀海摆渡了千万年心里很愧疚。”

孟婆看着桌上的东西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冷哼了一声,“他若真的愧疚,就该解了他和长安的双生契。”

双生契。

这个词不是范无救第一次听到了,曼珠也告诉过他,乱和仙君与谢必安之间有一种天生的契约,似乎是根本无法解除。

孟婆低低叹了一声,“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长安自佛陀海出生,自然该是知道那是一个葬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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