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总是我的菜作者:车前芒果
第9节
“这人存在感真低。”柳纪云嘟囔一声,也就放开司齐,挥手道:“那我也回去,过几天再来看你。”
司齐后来又过了段逍遥日子,这段时间不管是二王爷还是柳纪云都没来看望他,逍遥之余,又难免寂寞。偌大宫廷,除了他也只有小七一个活人,可这小七真真的存在感极低,时常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司齐也只能独自抚琴赏景,好在那日很快就要来临。
这日头将将下山,落日的余晖还笼罩在大红的宫墙之上,连假山的石头都渡上金色的柔光,司齐眯着眼,看见一个青衣人翻墙而入。
“上官烨,我来给道别了。”柳纪云在地上摩擦鞋底,眼睛盯着脚尖,快速道:“贺兰岚舒那家伙要带我去漠北,嗯,我想来再见你一面。”
“什么时候走。”司齐丝毫不惊讶,这段时间没见他两,原来是处一块去了。
柳纪云偷偷抬起头,瞥了司齐一眼,见他没生气,就抬起头道:“今晚子时。”
“那挺不错,祝你一路顺风。”司齐周身也给余晖渡上柔光,玉树临风,傲人身姿,简直如神仙下凡。
柳纪云扁扁嘴,心底痒痒,又嘴欠道:“你就说这个,不挽留我什么的,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司齐笑着摸了摸柳纪云的头,只道:“好不容易遇上了,别又错过了,有些人,错过一次,就错了一生。”周遭景色萧条,司齐这话难不免显得十分悲哀。
“那什么,要不,咱们一块走。”柳纪云眼眶有些红红的,虽然他一直嘴贱撩拨这上官烨,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真的挺珍惜他的。
“说什么傻话,你能走就走,别弄出什么岔子,相信我,有缘自会再见。”司齐神秘的笑了笑。
柳纪云也没再劝说,就算是他也知道不可能,作为上官烨这个名满京都的才子,肯定是想这里,但是作为皇后,他却不能离开,叹了口气,又开口道:“贺兰岚舒让我告诉你,最近宫里不太平,可能有大事发生,你自个多注意些。”
这贺兰岚舒倒是敏锐,难怪这么着急的离开,司齐点了点头,同柳纪云作别。
算了算日子,大约只有半月了。司齐露出笑容来,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皇宫大气辉煌,雕栏画栋无不精巧,可一入夜,整个坤和宫廖无人声,只有树枝上的鹧鸪古怪的叫喊,真的挺瘆人。
司齐没想着离开之前,还能见一次女主角柳华云。
临近离开,司齐心情越发好起来,连弹奏的曲谱也越来越欢快,不知撩拨多少路过的小宫女,他本人尚不知情,连逛御花园的柳华云都给撩拨进来。当然陪同的景帝贺兰岚季和三王爷贺兰岚溪也一同进了他冷冷清清的坤和宫。
这凄清冷寂的坤和宫一下涌入如此多的人,景色顿时都添加了几分光彩,司齐青衣素衫,懒散多日,头发也是随便找根丝带绑住,在这大好风景中,无疑是最耀眼的存在。
柳华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司齐,方才见他于花丛中抚琴,芍药摇曳,柳枝儿纷飞,那人神情淡然,青丝垂于身侧,简直就如画卷上的仙人。
此刻仙人司齐正施施然起身,给贺兰岚季行了个礼,漫不经心问道:“皇上与三王爷来臣这处有何事。”
柳华云见他如此忽略自己,很不甘心,连忙道:“是华云听见琴声寻来,却发现是,”似乎被称呼给难住,柳华云咬了咬唇,艰难道:“皇嫂在此处。”
司齐看向柳华云,轻笑一声,道:“原来是三皇妃。”
见司齐看过来,柳华云脸色一红,还没来得及娇羞几句,就被司齐接下来的话噎住。
“果真同柳纪云十分相像。”司齐转头看向贺兰岚季,真是被女人迷昏了头,心中讥诮之意更重。于是转头去看三王爷,这三王爷甚至比二王爷更显文静,这几个皇子,似乎除了景帝带着戾气之外,一个比一个显得文雅。
见司齐打量,三王爷贺兰岚溪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皇嫂安好。”
柳华云还是不死心的搭话道:“皇嫂,你的琴声如此好听,能否为华云再奏几曲。”见司齐不做声,又连忙搬救兵,“皇上,王爷,你们可想再听几曲?”
景帝看向柳华云的眼神柔和,转头就立马变脸,冷酷道:“皇后,难不成要朕请你,才肯弹奏。”
司齐轻轻笑了笑,道:“臣不敢。”便盘腿坐下,准备抚琴,余光瞟见柳华云正冲自个儿笑,那笑中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女人呐,真是个奇怪的存在,刚刚明明想要勾、引自己来着,这言语不和就能立马翻脸,给他给下马威。
人淡如菊,君子如玉,说的就是上官烨这样的人,只不过里头换成了司齐,从前的高傲锐气不再,反倒多添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单单只看外表,就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些怀春少女。
跟着柳华云一同有几个世家小姐,莫不是羞的面红耳赤,又悄悄地打量,柳华云突然觉得不是滋味,恶狠狠看了她们几个。在司齐一曲弹毕后,急匆匆又返回去。
望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司齐的拳头捏紧,一直淡然的笑容变得有些冷。上官烨自幼饱读诗书,盛名京都,无人不羡慕,此番竟是沦为歌姬般存在,任人观赏。文人自有傲骨,他可弹琴于夜色,于友人,甚至同黄牛,这是他情之所至。可如今,柳华云轻巧的一句话,景帝便让他于众人间弹奏,且不想他身份,不问他是否愿意,如此这般的侮辱人!
这笔账,迟早都会算一算,司齐眯着眼睛,露出一丝冷笑。
☆、朕的直男皇后
上官烨在这皇宫中住了几十年,可以说对每个地方都了如指掌,所以,司齐丝毫不费力的找到那个密道。每任君主都知道的皇宫密道,这是贺兰皇族为保护子孙设立的暗道,也是原主做了太后才知道的地方。
司齐背着包袱,从容砍开杂草,这里是冷宫的枯井旁,萧条冷寂,除了飞鸟虫鼠的存在,就没有活物。密道建于此处也能掩人耳目,司齐扫开尘土,果然见到突出一块石板。他放下包袱,从里面倒出石灰,混着青泥,又吩咐小七取水。
小七实在是好奇,大着胆子问道:“主子,您忙了一天,这是在做什么?”
司齐擦着汗,一点点把石板的缝隙填满,笑的有些冷道:“当然是封路。”若是他猜得没错,三王爷逼宫后,景帝就是从这个密道逃了出去。现在他将这处给提前封了,看贺兰岚季从哪里跑。
他知道剧情主线人物不会因为他改变,贺兰岚季自然不会因为他的举动提前死亡,但是能多给点贺兰岚季苦头尝尝也是不错。
晚上月亮正圆,不过天上乌云颇多,微风飘过,那月亮被云朵遮住,四周就变得极其暗。平日此刻早早睡下的司齐正在换衣服。这是他提前准备的太监衣裳。拿着准备好的银两藏在身上,司齐就悄悄出了门。
他跟在到恭桶的太监身后,打晕那个小太监,又偷了宫牌,推着板车,就往小侧门走。
守卫疑惑道:“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司齐笑容讨好道:“他今日吃坏肚子,在茅房蹲着,我替他送一趟。”
那守卫还疑惑,又问:“怎的今日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司齐面色如常,不见丝毫心虚,快速答道:“今日夜香量多,我先送着,他们来第二趟。”
守卫捏着鼻子,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就安心放他离开。
司齐推车在无人的地方,就脱下外面的衣服,塞在恭桶里。躲着守城的禁卫军,悄悄往外头走。这已经是入夜十分,整个京都都在安睡,连左大街的花楼街都收起喧闹的丝竹声。周围一片安静,只有禁卫军巡逻的脚步声。
但司齐知道,过不了一盏茶的时间,这里将会发生一场宫变。这里的繁华将毁于战火,安睡于床的人们将会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司齐不敢轻举妄动,越是安静就越表示这里的危险。他窝在马圈之中,等待那一刻的到来,那时这里会纷乱,战火纷飞,人们争先恐后的逃出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有人骑马飞奔离开。
“司公子,你明日还来么。”女子绞着手帕,贝齿轻咬,含情脉脉的望着司齐。
司齐背起他的琴,笑道:“自然是来的。”
那女子松了一口气,脸色带着晕红,轻声道:“那奴家明日等着公子。”
距离那场宫变已有半年,司齐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甚至花重金包了艘船,终于来到这个小县城。他现在独身一人,便做起琴师,教人弹琴赚钱。
离开明月楼,司齐如同往日收到许多人的注目。这明月楼是镇上最繁华的青楼,司齐被老鸨聘给姑娘做教习先生。起先他也是不愿做这等营生,无奈上官烨满腹才华,在这个地方如同游龙搁浅滩。他外貌夺目,浑身贵气,又是外来人士,连去做账房先生都没人愿意用。私塾也只有那些落第秀才,身负功名的人才肯收。
好在青楼不论司齐根底,见他琴艺高超,二话不说就聘用。
只不过司齐一去这明月楼,基本教整楼的姑娘开始疯狂,先不说排着队等司齐教习的姑娘,连他偶尔写下的诗词也被争相传颂,编成词曲,风靡一时。
虽然这里地方偏远,不太可能暴露,但如此高调,也实在是危险。故而,司齐前几日跟老鸨辞行,很是伤了许多姑娘的心。老鸨也是劝留许久,大概猜到司齐是避难而来,又勒令姑娘们收敛行为。司齐才答应着再留一段时间。
“公子,吃饭了。”小七捧着碗饭,递给司齐。
这个小七在司齐刚刚定居此处就突然出现,问他也是说,奴才一路跟着公子,路上无车马所以慢了许多。公子行踪并未泄露。
司齐查探几日见风平浪静,逐渐放心,日常生活都有小七照料,他做事机灵从不惹事,司齐也任他留在身边。
一大早起来,司齐的眼皮跳个不停,心里也颇不平坦,他拿了些银两去县城铺子买笔墨。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避过楼上掉下的花盆,大妈泼出的洗脚水,甚至炸臭豆腐老汉突然倒下的油锅。终于顺利买到东西,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刚刚走到家门口,突然觉得不对劲,正准备往反方向逃跑,一柄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司齐转过头,一个面带煞气的人正盯着他。
还是来了,司齐笑了笑,道:“王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你这是何意。”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王将军收起刀,猛地跪在地上,沉声道:“果然是您,皇后娘娘。”他磕了三个响头,又抬起头,目光炯炯,“有您在,属下也能放心的把皇上留下了。”
司齐后退两步,震惊道:“你说什么?”
“王叔叔,你怎么跪在地上。”
这声音!
司齐抬头看,果然是景帝贺兰岚季,不过看上去他有些不对劲。
☆、朕的直男皇后
“宫变那日,为逃出皇宫,景帝带领臣等从暗道离开。可不知哪个贼人将密道封住,影卫全军覆没,只余下属下拼死保护陛下逃出。”王将军神态悲哀,“陛下也身受重伤,醒来之日状如孩童。”
贺兰岚季瞪大眼睛,咬着手指头望向司齐,然后痴痴地笑着:“好好看的大哥哥。”
司齐面如死灰,任由贺兰岚季把口水抹在他身上。
“找到我又如何?”司齐冷冷道。
王将军依旧盯着司齐,坚定道:“属下相信当年忠君爱国的上官公子,希望上官公子能够保护陛下。”
“凭什么,他与我再无相干,我如今叫司齐,也不是你口中的上官公子。”司齐能够做到不恨贺兰岚季已经很不容易,怎么会搅到这次浑水之中。
“倘若不是陛下尚未恢复,属下也绝不会打扰公子。”王将军面色刚毅,又狠狠地往地上磕头,“只是陛下如今状况,属下不知能够托付于谁,有谁能够真心对待陛下。那些所谓的忠臣良将一夕之间倒戈相向,连守城将士都为区区百两黄金打开城门,臣实在是不知该相信何人。陛下此番近况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利用陛下,那天下必将大乱。”
说完,王将军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司齐一眼,道:“现在陛下孤立无援,境遇已差不到何处,臣有要事去办,就将陛下托付于司公子。若是司公子不愿意,将陛下交出去换赏金,臣也无话可说。”又冲贺兰岚季磕了个头,大步就离开。
“这人,怎么这样赖皮。”司齐气急反笑,瞪着咬指甲的贺兰岚季,怒声道:“你是赖定我了吧!”
贺兰岚季缩了缩身子,傻兮兮道:“美人哥哥。”
小七扶着贺兰岚季,幽声问道:“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司齐狠狠的剁脚,咬牙切齿道:“还能怎么办,养着!”
平静的日子加了贺兰岚季就变得鸡飞狗跳,稍不注意他都能滚在泥巴地里。司齐每日要花费大半时光,照顾着这个傻蛋。
不过,司齐也有过怀疑,猜测贺兰岚季在装傻,可有一日贺兰岚季吃饭时,饭碗里不知怎的混入一枚尖石子。司齐冷眼瞧着,看他是否异常。结果贺兰岚季大口嚼下去,崩断半颗牙齿,口腔也被划破,大口鲜血吐出,将司齐吓了大跳。连忙哄着贺兰岚季,不敢再试探他。
那伤划到喉咙,半个月贺兰岚季都呜呜咽咽的哭着,话都讲不出。司齐每日追着贺兰岚季喂饭,贺兰岚季嫌疼,不肯吃,司齐只得好言哄着,答应他许多要求。
“美人哥哥,你的身上好香。”
司齐摁住四处钻的贺兰岚季,无奈道:“你要是再不安生,我就把你赶回你房间。”
被子里果然安静下来,贺兰岚季可怜兮兮道:“好怕怕,我不要一个人睡,我要跟美人哥哥一起。”说完抱着司齐的腰不放手。
起初,贺兰岚季不愿意一个人睡,司齐便让小七跟他一起睡。可谁知就算是变成傻蛋,他也知道看脸!贺兰岚季嫌小七长得不好看,非得闹得跟司齐一块,两天不肯吃饭的情况下,终于逼迫司齐同意。
司齐也任由他抱着,眼皮阖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原本面容呆傻的贺兰岚季勾起一丝笑容,看着眼前人,面带嘲讽的笑了笑,轻声道:“上官烨,你的心还是不够狠啊。”
“美人哥哥,我们走着瞧吧。”
司齐为贺兰岚季请过许多大夫,也给他吃过许多药,据大夫说他后脑勺被重物磕过,血淤在脑壳里,散不开,这种情况可能一生都好不了。
司齐长叹,这贺兰岚季脑子没好,到时谁去夺回皇位,难不成一个傻子能当皇帝。可他不像钟云,穿越世界做任务从来没有辅助工具,不能治好这傻子。说到底是海绵宝宝事务所穷,买不起商城!
担心归担心,但是任务为主。感受到上官烨想去别处看看的意图,司齐踏着碎了一地的女人心,离开这里,开始过上边游历边赚钱的生活。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年,贺兰岚季在他的严厉教导下,变乖了许多,有时候不说话到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傻蛋,过来。”司齐勾了勾手指,“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吃哒!”贺兰岚季口水瞬间流下来,丢下手里的泥巴就往司齐身上扑。
“别动。”司齐掏出丝绢擦了擦贺兰岚季的嘴巴,喂了一块给他,笑道:“好不好吃?”
“好次!”贺兰岚季冒着星星眼,眼睛biubiu闪着光芒。
“只能吃一块,你今天要是好好吃饭,我就再给你吃一块。”司齐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对贺兰岚季道。
“偶会次饭。”贺兰岚季满是渴望的望着他,鼓着嘴巴,像只小狗,“偶还要次。”
“东西没吃完,不许说话!”
贺兰岚季怯怯地点头,嚼着嘴巴。
“好啦,继续玩你的泥巴,乖乖等我回来。”司齐把点心藏好,背起琴就出门。
这次是在小倌馆弹琴,司齐没露脸,怕惹上麻烦。他单着许多年,也觉得自己看淡了。要是从前,他绝对会勾搭那几个看的上的小館,就算不做什么,调个情也不错。可不知是不是上个世界被折磨惨了,他如今一点心思也没有。只想完成任务,多余的事务一律不想沾惹。
不耐烦的应付几个想掀开他斗笠的客人,将他们狠揍一顿,司齐也不想继续呆下去,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一回去,贺兰岚季扑了过来,大声道:“要次要次。”
司齐取下糕点,又给了他一块,就开始吩咐小七清理东西,准备离开。
“惹了点麻烦,这次得赶紧离开。”司齐对小七道。
贺兰岚季的眼神闪了闪,然后又低下头,认真玩他的石头。
司齐也做过许多事情,砍树卖柴,写字卖画,从前养尊处优的手,现在上面布满刮痕和茧子,他却过得很开心。因为他能感受到,上官烨对这一切十分满意。
☆、朕的直男皇后
时间又如此过了一年多,司齐都快忘了身边的傻蛋曾经是个冷酷君王,依旧天天逗弄着他。
“傻蛋,把地上的雪扫干净。”
天空飘着大雪,气温十分低。司齐哈着热气,对外面玩雪的贺兰岚季吩咐后,又赶紧钻回房里烘火。自从天冷,他也没有外出找事情做,身上银钱还余下几百两,足够他游手好闲一年。只是由于要给贺兰岚季买药,司齐也不敢怎么花钱,平日寻着事就做,也能零零散散保持开销。
小七坐在火盆旁缝衣服,安静的像个假人,不发出一点声音。
贺兰岚季冲进来时,手都冻得没有知觉了,脸蛋红扑扑的。司齐连忙把他从火盆旁拉开,给他换了身衣裳,然后握着他的手,哈着热气给他搓着。
“怎么冻成这样,”司齐责备的看着他,又道:“刚进来可不能往火盆旁凑,你得缓缓等身子暖和了才行。”
贺兰岚季盯着被司齐握住的手,默默地没有说话。
“怎的,冻傻了?”司齐见他呆呆的,不由笑道:“忘记了,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火盆里的木枝传来哔啵一声,贺兰岚季突然甩开司齐的手,挨着火堆坐着。
“给你说了又不听,你这样很容易生冻疮。”司齐叹了口气,去拿了冻疮膏,又拿个大白萝卜,在火中烤着,让贺兰岚季脱下鞋袜,把萝卜上的黑炭去了,给他来回抹着,把皮肤搓红了,又涂上一层膏药。
见贺兰岚季伸手挠脚,司齐连忙握住他的手,笑道:“痒也不许抓,抓破了会感染。”
贺兰岚季眼眶红红的,司齐以为他委屈,又哄道:“晚上咱们吃火锅,有你最爱的牛肉,不哭啊,忍忍就好了。”
“公子对谁都这样温柔。”安静做背景板的小七突然出声道。
“恩?”司齐疑惑的看着小七。
“一路上,公子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小七放下手中的衣服,垂着头道,“我去准备晚饭。”
司齐只是愣愣地看着小七出门,漫天的雪花被卷了进来,他打了个激灵,又开始往贺兰岚季手上涂药膏。
雪越下越大,司齐租的小屋里也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王将军,多年不见。”司齐瞧着旁边安静的贺兰岚季,又问道:“将军事情办妥了,是否来接,傻,陛下回去。”
王将军点了点头。
贺兰岚季往司齐边上缩了缩,似乎很害怕王将军。
“看来陛下已经忘记你了。”司齐倒了杯热茶,淡定道:“将军不妨在此处住上一夜,明日再启程。”
王将军盯着司齐,眼神幽深,声音难掩激动:“司公子,难道你就放心把陛下交给我。”
“王将军是忠臣良将,当然放心。”司齐满不在乎的放下茶杯:“我是照顾了他几年,但王将军别忘了,我叫司齐,跟上官家贺兰皇族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将军不要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王将军怒吼一声道:“是我看错了人,以为司公子深明大义,原来也是贪生怕死之人。”
“管你怎么想,明日就把他带走,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司齐声音冷冷道:“我能照顾他这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既然司公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某也不装下去了。”王将军猛地捶了桌子。
“哦?难不成你想来硬的。”司齐摸着靴子中藏的匕首,浑身紧绷,警惕的看着王将军。
“司公子,从你照顾陛下开始,你已经骑虎难下。”王将军解开身侧的长刀,扔在地上,不屑道:“王某奔走多年,陛下旧部已联系妥当,只是陛下神智仍未恢复,恐怕人心不稳,不过有皇后娘娘出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你明知道他可能一辈子是个傻子,为什么要他当皇帝。”司齐浑身发冷,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眼前这个满脸野心的人,与四年前那个忠心耿耿跪在地上磕头的人,在司齐脑海中交替出现,司齐喃喃道:“王将军,你曾说过你不相信别人,不知谁能真心待陛下,还说陛下此番近况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利用陛下,那天下必将大乱。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同当年宫变之时那些叛臣有何区别!”
“嘿嘿,王某是说过这些话,可王某也没有相信过自己。”王将军大笑几声,高声道:“官拜侯爵,封王拜将,谁能不想。要是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最好不过。陛下如今是个傻子,王某也没想过要害他性命。只要他能乖乖的做傀儡皇帝,王某就保证他坐稳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