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楚爸正在喝热茶,茶杯顿在唇边,实实在在灌了满口茶叶。
楚妈两块当眼膜的圆溜溜的黄瓜片从骤然睁开的眼睛上滚落下来。
等楚清进了房间,楚妈一把挠下密密麻麻的黄瓜贴片,惊疑不定地对楚爸说:“咱儿子……最近很反常啊……”
虽然他仍按照一贯的作息时间上学放学做作业,但这中间大段大段的空白闲暇却用来每天早上对着一把电动牙刷长吁短叹,晚上托着下巴坐在书桌前面向阳台自然放空,周末就化身石雕立在家门口欣赏隔壁的门牌号,提脚踹他下楼才回神过来要去学校,吃饭咬着筷子看一盘茄子可以看上一个小时!那张能刮下三斤霜来的面瘫小白脸上竟然有了呆滞、茫然以及淡淡淡淡的忧伤?学习时间精确计算到分秒,连上厕所都手不离书的不按点做事会死星人,竟然愿意挪出一整个假期出门去旅行?
科幻片爱好者楚妈怀疑是不是生物界又一次悄悄发生了转基因大变化?还是穿越而来的外星儿子终于被同化成地球上或普通或二逼的小少年了?
楚爸往垃圾桶里吐出满口龙井叶,不清不楚回答她:“反……反常么?我看是……终于变正常了吧?哪家少年不贪玩?哪家少年不放空啊?别忘了歌德说的,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本该坦坦荡荡享受一切欢乐,不要板起面孔把人生的好时光断送。”有喜怒有哀乐才是正常的人类小青年嘛!
明察秋毫的大法官楚妈单手支着下巴,露出“真相只有一个”的震惊表情:“难道……咱儿子……早恋了?”
楚爸却对她的一惊一乍笑了出来:“噗哈哈他一双眼睛长在脑壳顶上,能看上谁啊?再说了,哪家的倒霉孩子会喜欢他?”
楚妈的脑海中浮现出楚清那张冰冻三尺的小白脸来:
面瘫、龟毛、情商低、脾气傲、小没良心的、生活能力一级残废、重度时间强迫症患者……
果然是针针戳破少女心啊……
楚妈有些安心地松了口气:“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大吧……让他出去走走也好……”
由于是和楚清一道出去,程妈果然答应得爽快。出行前一日给程放准备了旅游小经费和大包小包的零食,俨然一副送五岁儿子去春游的模样。临出门还不忘嘱咐程放:“路上记得跟紧阿楚,别贪玩走丢啊!要听阿楚的话!”
程放郁闷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妈白他一眼:“买个菜都能骑错路骑到网吧里去,还不是小孩子?”
于是程放肩扛一个装满行李的大背包,斜挎一个迷彩绿大水壶,两手各提一个装满零食的超市袋,同轻装上阵只背了个单肩包的楚清站在单元楼下,等着说了要来接他们的柳修豪。
熬夜研习了班长赠予自己的菊花宝典,三观彻底颠覆的楚清震惊了一整夜,现在还不住地打哈欠,流波一样生动的桃花眼下一圈儿淡淡青色,一副很困顿的模样。
程放担忧地问:“昨晚没睡好啊?”
楚清的脸蓦地就晕上一点红,不自在地别了脸,含糊地应了声。
程放瞧他脸色怪怪的,正要继续追问,就听到一阵连绵的汽车喇叭声由远及近传来,转头看到一辆风骚的宝蓝色panara正缓缓停在面前。
车子才停稳,车门就打开了,柳修豪长腿一迈从驾驶座里出来,他今天换了副金丝框架的新眼镜,穿一件剪裁考究的风衣马甲配白t恤,领口还围了根设计独特的小方巾,单臂支了敞开的车门,极其招摇地拂了一下用发胶固定的后梳刘海,摆出一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pose来,对程放扬扬眉,放射十万伏电的潇洒。
程放却连看都不看他,一张脸都快要贴到车头的“青蛙眼”上去了:“这车哪来的啊?”
柳修豪看他一双眼都快黏在车上,从头到尾没瞥过自己,莫名有些后悔求了老爹让他把这辆车开出来:“我爸的啊。”
瞬间仇富的恶魔就跳出来侵占了程放的大脑:腐败啊!太腐败了!想他老爸勤勤恳恳做了二十几年审判员,去年才全款买上了小别克,柳修豪家里却早几辈子就住上豪宅开上豪车了啊!
同是公检法,相差何太急啊!难怪老爸经常告诫他:公检法司半姓柳,碰上柳姓绕道走。
柳修豪提起他的后领,勾了他的脖颈往自己身上扯:“别看这破车了,你就不看看我今天有啥不同?”
程放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哀怨的眼睛从panara上移开,被迫着上下瞄了一眼柳修豪,疑惑的视线锁定在他脖间的方巾上:“你怎么戴个围嘴在脖子上?是怕等下吃海鲜没东西擦嘴啊?”
柳修豪瞬间万念俱灰,一颗小心肝被程放这桶冷水泼得拔凉拔凉的。怏怏取过程放带在身上的大包小包,放去车后箱。
程放站在车门前又羡慕嫉妒恨地摸了摸锃光瓦亮的车身,扭了头问柳修豪:“哎你自个儿开车带咱们去b市啊?你有驾照了没?”别说是无证驾驶啊,他可不敢坐……
柳修豪在后边儿oo地整理东西:“我早满十八了啊,去年就考出驾照了。”
“真的假的啊?”程放还在犹疑。
柳修豪盖下后车盖,笑嘻嘻地揽了他的脖子在自己怀里,搅乱他一头毛茸茸的柔软短发:“怎么?还怕我无证驾驶出事故啊?怕屁啊,大不了咱当对死亦同穴的亡命野鸳鸯呗!”
程放一头发型被他揉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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