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夫人,我并不敢打扰田公子的生活,也不奢求能得到少夫人的认可,只盼望着,他若是有空闲时间能来看看我就够了。”婉婉垂着头继续说道,这番话若是让田历听了只怕得感动于婉婉不计名分也要跟他在一起,然而让田夫人听了只会觉得她矫揉造作,女人哪能不了解女人,今日这样说得好听,日子久了只会哄着闹着要登堂入室。
“这银票你拿着,历儿不可能再来见你,离京也好不离京也罢,这里不可能留你。”田夫人冷声说道。
“求夫人让我见见田公子吧。”婉婉仍旧没有抬头,声音却是泫然欲泣,哀求道。
“你这小妮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夫人那是为你好,你要么就赶紧接了银票滚出这里,要么……”一旁的仆妇受了田夫人的眼色开口喝道。
“要么怎么样!”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用蛮力一下推开,伴随的是一声男人的怒吼,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那些站在田夫人身边的仆妇看清男人面容忙不迭都上前去行礼问好。
来者正是昌宁侯田子山,他无视了这些跪在地上的人,大跨步到婉婉身边,“婉婉,你先起来。”
婉婉看了田子山一眼又看向仍坐在上座的田夫人,只见田夫人神色没有丝毫动容,眼神直直地看向自己,像是淬了冰一样,嘴角抿得紧紧的,显然是在克制自己,保持侯夫人高贵的仪态。婉婉收回视线,垂下头却没有敢顺着田子山的话起身。
“夫人!”田子山看到婉婉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对田夫人喊了一声。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田夫人突然开口道。
“你们先出去!”田子山没接田夫人的话,转而对那些仆妇道。看着她们连滚带爬惊慌地全都跑了出去,才转头又让婉婉起来。这次田夫人没再拿那冰冷的眼神看她,而是扭了头望向不知名的别处。婉婉小心尝试着起身,她跪太久 了,腿有些发麻,得不上力,稍稍一动,便是蚂蚁噬咬般的疼痛。田子山看她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扶她,“还好吗?可还走得动?”
“多谢侯爷关心,我可以的。”婉婉拒绝了田子山的搀扶,一手撑着地,一手提着裙摆,慢慢移动着腿脚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想来他们夫妻俩该是有私房话不好同外人言。
婉婉摸索着门走出去,每走一步腿脚都又麻又疼,她放轻了步伐,轻轻点着地面往前走。也许是她行走的步伐太轻了,里面的人听不到声音以为外面人都散尽了,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你当我不知你每年五月总是有两天不见踪影是做什么去了么?!”田夫人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那般冰冷,显而易见的怒火隔着门墙都能听出。“我知道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你要去怀念,我都随你,可是,你怎么能找了她女儿来养着!”忍了又忍,田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将唐婉婉与田历有来往的事情说出来。
“住口!” 田子山每年五月因着是夏婉娘的祭日,唐家又没什么人了,他总是会只身一人在她的祭日前去墓前呆上一整天。其实每次去他都是编好了借口的,或是去营中巡视,或是去好友家拜访,田夫人也总不说什么,田子山便以为自己的借口完美无缺,就在夫妻两人的心照不宣中度过了这好些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婉婉她……唉。”
“我想的怎么样?!难道每年的五月三十日你不在夏婉娘墓前?难道唐婉婉现在不是在你这别院里?”田夫人忽然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婉婉却是在门外一动不动,担心被里面的人发现,原来田子山每年都要去纪念一下母亲吗,难怪这么多年了那里还是如此的干净整洁,难怪父亲和母亲并没有葬在一起,想来是田子山故意这样做的吧。
“夫人你误会了,婉婉只是,卷入了一场是非里,我将她安置在此,是担心有人趁我不在加害于她。”田子山略过了夏婉娘的事情,只对田夫人解释道。
两人声音渐低,婉婉有些听不清了,想是怒气已经慢慢平复下来,语调也放得缓和了。婉婉靠在窗檐下,感觉双脚的触觉回来了,看了看两边院门的远近,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