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停下来了，就停在雾气的边缘——直到此刻，爱丽丝才敢减缓逃离的速度，并最终悬停在了半空中。

而后，就见她调转扫帚，与那已然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曾经的同伴遥遥对视着。一时间，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她的心间。

夜空中，繁星默默地闪烁着，将稍有些冷清光辉洒落大地。月亮躲在云彩后头，长时间未曾露脸。

远处的阴影中，树木的枝叶被夜间的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有那么一两声虫鸣，为这寂寥的夜平添了几分临近初夏的预兆。

但这毕竟还没到夏天，这个季节的夜晚，仍有些凉意一丝丝地盘踞着，让人忍不住就想将自己的衣襟再拉紧一些。

“……为什么……我们都做错了什么？”

爱丽丝隔着雾气的边界，怔怔地望着那道晃晃悠悠的身影，低声呢喃着自己或他人的不幸。

片刻之后，待得雾气中那个人影逐渐模糊远去，她才按下扫帚柄趔趄着落了地。

而也就是在这时，一阵风声呼啸蓦地又从前方雾气中传来，一个黑影自远处急速放大，最后倏然间从迷雾中冲了出来。

“呼啦——”

玛卡在少女身前着陆立定，那因高速移动而被他裹挟来的劲风顿时扩散开来，将地上的尘土都掀起了些许。

在略略缓了口气之后，玛卡才看着少女，颇有些遗憾地道：

“抱歉，你的请求暂时恐怕是完不成了。”

“不，”爱丽丝微垂着头，轻轻地摇了摇，“没关系，是我当时受了刺激，一时心情不好任性了……而且，事实上，他们里的其中一个我刚才已经遇见过了。”

“碰上了？”

玛卡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随后才继续道，“会在死后重新爬起来的，肯定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并且大都会具有非人的可怕力量。说真的，我可一点都不建议你去接近它们——不过幸好，你还是出来了。”

“是的，”爱丽丝语气低沉地道，“麦克莱恩现实，你说得没错——伯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伯特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被整齐折叠起来的羊皮纸。

“这是诅咒名单，上面记录着所有取得了诅咒项链的人的姓名，”她对玛卡道，“还有，之前我提到过的间谍的事……”

说实在的，玛卡光是帮她离开了伦敦市区范围，这就已经是巨大的帮助了。更别说，之前玛卡还将她最珍视的小熊玩偶送回了她的手中。

因此，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因为自己的请求没能完成而感到失望，甚至还主动将之前说好的“报酬”都直接交给了玛卡。

末了，才见她颇有些黯然地抿了抿嘴，将手里的飞天扫帚也一并交还给了玛卡。

“谢谢你，麦克莱恩先生。”

……

做坏事的不一定都是坏人，还有可能是被坏人强迫的人——少女爱丽丝·菲、和她那两个用命换她生还的男巫师，便是三个被海尔波强迫着作了恶的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