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所谓,每年整个秩序神教各个部门里被丢进垃圾桶的档桉……焚烧可能都够一座小城市发电了。
走着走着,卡伦看见一只黑乌鸦飞到了自己面前,它在接引自己。
卡伦跟着黑乌鸦走过去,来到水潭斜对面的一座三层别墅前,院子里,希德罗德正坐在那里烤着牛排。
“老师,您在这里居然也有房子?”
“很奇怪么?”希德罗德笑道,“当初学校集资建的,到了一定级别后,可以帮你承担百分之五十的费用,那时我和她奶奶还没有离婚,正好百分百。”
“原来是这样。”
卡伦在希德罗德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希德罗德一边拿着钳子给牛排翻面一边说道:“这里也是我们唯一没有分割的财产。”
卡伦说道:“我想,应该不是为了怀念。”
“是的,因为谁都出不起那另一半的券给对方。”
“这里的房子,这么贵么?”
“本来是一定级别的学校职工福利,但后来外面不少系统的领导来这里置业,还有其他神教买下来给自己留学生做团建,价格高得离谱了。”
“哦,怪不得。”
“看你之前在那里悠哉散步,看来聚会效果很不错吧。”
“是的,应该能顺利接替您孙女的职位了。”
“哈哈哈。”希德罗德并不生气,“她是该放下工作,好好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了,你看那边……”
卡伦看过去,水潭上有两艘小船靠在一起飘荡。
“神子和她,一人一艘船,神子生气了,她还得跟着她,那神子会更生气,我对我这个孙女也挺无语的,该拉近距离时,她疏远人家,该给予距离感静一静时,她又主动绑定了距离。”
“在工作上,区长没有任何问题。”
“和她奶奶一样,她奶奶在工作上也没有任何问题,职位早就比我高了,呵呵。但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在外面,和外人相处时关系十分融洽正常,回到家,面对自己本该最亲近的人时,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是有这样的情况,他们会习惯性把最好的情绪,留给外人,却绝不带进屋。”
“我有些无法理解。”希德罗德夹取下一块牛排,开始切。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自我定位与认知,需要靠外人和外面的事物来进行确立,在家里,他们反而是迷失的。”
“迷失么?”希德罗德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卡伦面前的盘子里,又将一块送入自己嘴里缓缓咀嚼,“我觉得不是迷失,而是不在意,他们觉得,家里的一切,都是应当的,家里的人,也都是模湖的。”
卡伦没接话,安心拿起叉子吃起了牛排,他饿了。
学院派的那帮人真的是太奢侈了,居然只是喝酒喝茶,都不准备晚餐的么?
希德罗德开口问道:“你和神子大人关系很好,你觉得神子大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卡伦,我很认真地请教你,请你认真地回答我。”
卡伦回答道:“他从未忘记自己是神子。”
希德罗德抿了抿嘴唇:“再具体一点呢?”
“在我们维恩,区分贵族和非贵族,有一个方法,在洗澡时,脱去衣服,在外人面前露怯的,往往非贵族,而神情自若的才是,但这并不是因为贵族失去了廉耻心。”
希德罗德说道:“因为贵族习惯了在仆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而在他眼里,仆人并不是人。”
希德罗德又开始翻第二块牛排:“我很为我的孙女担心,为她的未来。”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残忍,但我觉得您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她和她奶奶一样,有时候,她们并不具备在某一方面上的选择能力,正如你所说的,工作上她们毫无问题,但在情感和家庭方面,她们是迷失的。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和她奶奶离婚以获得解脱,但我无法剥离掉她是我孙女的骨肉亲情,这是一个做爷爷的,对自己孙女的爱,你能理解么?”
“我能理解。”
卡伦点了点头,因为我爷爷甚至主动剥离了家里其他人的血脉单独送给自己。
“我知道,你是能影响到神子的。”
卡伦放下叉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停止进食,很认真地问道:“您是打算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婚已经订下来了,我无法也没能力更改什么,我只希望,结局可以尽可能正常一点,我希望你能帮一帮她,不,是帮一帮他们。
我身边没有什么好赠予你的谢礼,但我找了找……”
“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老师,您今天上午对我的授课,已经足够了,再者,虽然我不确定以后,但至少目前来看,神子大人还是把我当朋友的,希望朋友的生活可以过得好,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卡伦对马瓦略的认知一直都很清晰,人家是放下身段想玩亲情或者友情的游戏,他是一直都清楚自己是蹲下来的。
不过自己和他也算是大哥不笑二哥,他经常自我矜持神子的身份,自己也偶尔会流露出“与众不同”的心态;
所以和他在一起时倒是能够方便自省。
“疯教皇的日记和文章,我这里有复印本,是当初他在这里做交换生时留下的。以及疯教皇当初的宿舍,被学校单独从宿舍楼里抠离出来封印了,但我有办法进去。
你知道的,作为一个历史研究者,真的是无法拒绝去阅读他们留下的文字以及瞻仰他们的故居,因为这是可以和他们灵魂与身体形成共鸣的机会。
这些,你感兴趣么?”
卡伦的回答很坦诚:“我感兴趣,但我不愿意和老师您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