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伍天覃将那碟蟹肉蟹膏放到了元宝儿跟前后,只拿起了巾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每一根手指头。
见元宝儿咬着牙杵在原地不吭声,伍天覃将语气放缓了几分,给了他个台阶下。
说完,见他依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眉头一挑后,手指一抬,便要将那两碟蟹肉蟹膏重新撤了回来,不想,就在这时,一只细小白皙的手忽而敏捷又迅速的,在伍天覃指尖触碰到那碟子的那千钧一发之际,忽而一把越过了伍天覃的手,一把将那碟子蟹膏一薅,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嗖地一下仰头飞快将整碟蟹膏朝着嘴里头一倒。
瞬间,满满当当的一小碟蟹膏全部一股脑的塞入了嘴里,在蟹膏入嘴的那一刻,瞬间只觉得一股鲜浓,绵密,细腻的触感在整个口腔绽放,有点儿像咸鸭蛋黄的味道,又有些像是月饼酥的味道,却又比任何一种味道更为鲜美,更为醇厚。
瞬间,元宝儿原本还在绷着的小脸,在美食入嘴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肌肉便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
果然,是个好东西。
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美味。
元宝儿幼时不曾吃过这样的大肥蟹,便是吃,也不过是瘦得不能再瘦的河蟹,不过啃几口蟹肉罢了,没吃过这样的蟹黄,来太守府后,在厨房偷吃过不少,不过都是一口一口啃咬的,从未曾这样一口一碟子一股脑的塞满整个嘴里。
瞬间,只觉得整个口腔,整个喉咙,乃至整个灵魂都被这口鲜美之物给包围了似的。
昨儿个在画舫上,见那群爷们吃蟹时他便馋嘴得不行,背地里早已不知吞咽了多少口水了,偏偏那些个大爷们,一只巴掌大的蟹随意挑了两下便扔在一旁,完全浪费了,看得元宝儿急眼死了,所以昨儿个趁其不备顺手顺了一只藏在了衣襟里,不曾想昨儿个吃醉了酒,那只偷藏的蟹早已经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早起他还回味了一阵,遗憾了一遭。
不想,这会儿这一碟子蟹膏下嘴,瞬间,只觉得圆满了似的。
生怕那姓伍的还要撤回似的,嘴里的蟹膏还压根舍不得下咽,那头,将小碟子一扔,又赶忙火急火燎的将那碟子蟹肉一股脑塞嘴里了。
这两碟子下去,瞬间,元宝儿原本就圆鼓的脸,鼓成了两个巨大的包,整张脸,瞬间成了个鼓胀鼓胀的河豚脸似的,鼓胀得连小嘴都俨然要合不上了。
哼,亏待哪个,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跟哪个赌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胃赌气。